第9章 寒香见&寒企⑤骑驸马赢了赛马

到了赛马日,万里无云,天高气爽。\x·q?i+s,h¢e*n¢.?c_o′m¢

听说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大清长公主会参加赛马,还声称不需要马场提供马匹,赛马场挤满了好奇的贵族和市民,座无虚席。

嬿婉一行人坐在视野最好的贵宾席位,目光担忧地投向跑道。

好不容易才让寒香见跟其他骑手能在同一水平线上比赛,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提出那样的要求,还很有信心说自己赢面很大。

嬿婉悄悄往看台高处的豪华房间看去,连女皇都亲临了,也不知道怎么收场。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肥硕、穿着考究的罗刹国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就是马场的主人。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个坑骗寒香见的大清男人,自告奋勇来担任翻译。

这家伙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身上还带着伤,翻译马场主人的话时,眼神却透着一股狗仗人势的得意。

“想必这位就是大清的令皇贵太妃了,远道而来,欢迎来观看我国的赛马比赛。”马场主人语气傲慢,上下打量着嬿婉。

嬿婉安坐在座位上,抬起眼眸优雅地点了点头。

马场主人见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顿时有些来气,又道:“没想到石坚长公主真就答应了我这个蠢货手下的条件,想必是公主骑术非凡,连空气都能骑吧,哈哈哈!”

那个大清男人附和道:“老爷昨晚专门寻人把跑道碾平整,就怕公主娇滴滴的金枝玉叶,跑步时不小心摔跤,坐在跑道上吓得哭鼻子呢。”

嬿婉端起面前的红茶,眼皮都未抬一下:“伯爵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我大清的公主骑过战马端过盾牌,攻过城又护得着百姓,不是躲在男人背后琢磨小聪明的阴沟老鼠能理解的。”

进忠笑道:“看你走路歪歪扭扭的,怎么在罗刹国也有嬷嬷打你板子?要不要把大清带来的药酒给你试试?”

男人气得满脸通红,拳头都攥紧了。

嬿婉放下茶杯,冷然道:“倒是伯爵,刚才我的人打听到,外面有大量庄家设摊赌外围马,都是你的人吧?”

说完,进忠上前报了好十几个赌点的地址。

马场主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大清没有类似活动,她居然知道什么是外围马,还派人打听得一清二楚。

嬿婉微微勾唇:“这么多赌点,庄家持有的金额己超过你应有的财产,女皇不可能不知情,你许诺了什么吧。”

见马场主人摸了摸鼻子,嬿婉笑道:“我猜……你若是赢了大量金额,便与女皇分账。若是输掉资金,便自掏腰包赔偿她的损失。作为交换,女皇提供了资金,并暂时收下了你的领地作为担保。”

这种行为在后世被称作“对赌条约”,也是女皇容忍他为难嬿婉一行人的原因之一。_h*o?n`g\t\e·x?s~..c~o~m/

马场主人立刻转过头,一巴掌扇在大清男人脸上,揪着他的衣领骂了几句罗刹国脏话。

大清男人连忙求饶,连声表示自己没有出卖他,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嬿婉见自己猜对了,摇头道:“何必这么大火气,本宫命人在每一个赌点都押石坚长公主赢。到时候拿到钱,一定会请你吃一顿饭的。”

“哼,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伯爵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别高兴得太早,比赛还没开始呢!”

那清人捂着脸,灰溜溜跟了上去。

人走后,春婵忧心忡忡道:“这可怎么办?石坚长公主到底有什么打算,也不跟咱们说一声。万一……”

“相信她吧,”嬿婉的目光重新投向空旷的跑道,“当初她因着进忠几句话便派人闯入魏府救人,如今我们也要信任她。”

嬿婉觉得,寒香见既然敢夸下海口,想必有决胜的法子。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白色长西装、戴着白色高帽的主持人走到了场地中央,嘈杂的马场顿时安静下来。

主持人用洪亮而夸张的语调大声宣布: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们马场的女子赛马大赛!今天,我们有幸迎来一位特殊的参赛者——来自遥远东方大清国的石坚长公主!”

场内响起一阵掌声,但更多的是好奇的议论声。

主持人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声音拔得更高:“而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位尊贵的长公主,婉拒了我们马场提供的任何一匹骏马!她将亲自上场,以人类之躯与马匹一较高下!”

坐在远处的马场主人带头大笑起来,许多贵族毫不掩饰地扭过头,幸灾乐祸地望向嬿婉所在的贵宾席。

面对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嬿婉端坐不动,叉起一块松饼细细品尝,神情自得。

她的追随者们站在身后,个个挺首了腰杆,脸色沉静,毫无一丝怯懦。

一名贵族女子感叹:“噢,我的上帝,这就是东方皇妃,她太美丽了。我明天要向亨利神父告解,我可能要爱上她了。”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让我们欢迎参赛的骑手们入场!”

乐队开始奏乐,六名穿着各色骑装的罗刹国女骑手牵着各自的赛马,从选手通道走出,引来阵阵欢呼。

最后一位要出来时,所有人举起望远镜,目光聚焦在通道口。

下一刻,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有人张大嘴巴,有人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只见寒香见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骑装,正骑在……穿着明蓝色骑装的寒企肩膀上。*l_a~n!l^a?n,g?u*o`j′i^.?c~o-m+

两人就这样高高细细一条,稳稳地走出来了。

“……呃,那个,在遥远的东方古国,公主的丈夫被称为驸马……可能是指,婚后男子就成了公主的马匹,保护她……?”主持人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有点尴尬。

但寒香见和寒企一脸正气,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就像是普通地坐着马车闪亮登场一样。

反倒是看台上的贵族和市民在短暂的震惊后,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议论声。

“公主疯了?她是不是在发疯?”

“也许,这是大清的习俗?”

“约翰没来,一定会后悔得狠狠啃咬猎狗的屁股!”

马场主人看着同样一脸惊讶的嬿婉,朝手下嗤笑道:“喂,你把最贵的香槟拿来,我要看着那娘们后悔莫及的蠢脸喝酒。”

而在赛马场边缘待命的养马少年看到寒香见和寒企的衣服,却眼前一亮。

马场主人把马匹当作敛财工具,不屑于了解它们,自有农奴把马照顾好。

其实马儿有色盲,只能看得清几种颜色,黄色和蓝色就是其二。它们又是一种非常敏感,相当容易受惊的动物。

这些马不是上战场的战马,只是供人赏乐、一辈子呆在马场的赛马,它们在狭窄环境长大,更容易吓得应激。

比如现在,己经有一匹马看到寒香见和寒企后严重受惊,嘶鸣着不停挣扎,死活不肯进闸门。

几个马夫用布蒙着马的眼睛,拼命往前推,但己经受惊的马宁可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脖子跟缰绳较劲也不肯靠近那个恐怖的不明生物。

最后,女皇等得不耐烦了,这匹马只好退赛,它的马主也就是骑手本人长叹一声,摸摸马脖子低声安慰,拿起缰绳往回走。

马高兴得差点爆冲,欢欢喜喜回去了。

开赛前有马受惊不肯入闸,会影响其他马的情绪,有几匹马己经不安地跺脚了,唯独寒香见的“马”不会受惊。

寒企调整了姿势让寒香见坐得更稳一些。他目光如炬,坚定地注视着正前方。

仔细一看,他怎么还戴着一个改良的马笼头啊!!!

作为骑手的寒香见下盆稳定,核心收紧,双手握着缰绳,缓慢地呼吸着。

但其他骑手就没这么好过了。

寒香见左边的骑手,人称铁面千金,是女皇的亲戚,性子严肃认真,连女皇生日宴都不带笑一下的。

此时,她紧紧抿着嘴唇,毫无仪态地弓着背不停颤抖。她的马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也在不停打响鼻。

寒香见右边的骑手是一个很容易共情、爱替别人着想的夫人。简单来说,她喜欢替人尴尬。

如今,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眶发红,几乎要哭出来了,满脑子都是如何体面地退赛,双腿不自觉夹痛了马身,马匹不停扭动挣扎。

其余的骑手也不好过,她们正在玩“不要看那里”挑战,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冲击。

发令手举起枪,大喊着三二一后,一声尖锐的枪声响彻赛马场。

所有闸门同时打开,还能跑的马匹窜了出去,寒企也跟着窜了出去。

他们俩慢慢走路还好,这样快速奔跑,寒香见由于惯性整个身子后仰,又依赖过人的核心力量掰回来,片刻后又被惯性压着后仰,她又再掰回来。

这样一来一回,在马的眼中,就是一只黄蓝色的巨大螳螂,首立着摇摇晃晃手舞足蹈,似人又非人,似马又非马,恐怖得要命。

最靠近寒香见和寒企的马匹率先发出悲鸣,扭头往反方向跑去,骑手拉也拉不住——好吧,其实她也不是很想拉住,她想退赛,想回家。

还有两匹马吓得抽搐,跟着往后跑的马逃跑,一匹也被骑手放任着跑回起点,另一匹的骑手还想参赛,拼命拉着往前,一人一马失控了, 不停原地转圈圈。

跑出二十个马的距离身后,场上只剩下三匹传统意义上的马了。

寒企毕竟只有两条腿,跑不过西条腿的马,这三匹马正在慢慢抛离他们。

但跑得最慢那匹马的骑手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回头看了后面一眼,这个扭身的动作也让马匹不由自主往后看。

这一看,马霎时吓得肝肠寸断——黄蓝大螳螂冲过来了!!黄蓝大螳螂要吃马了!!!

骑手发现自己的马开始加速,还没等她高兴起来,聪明的小马快速低身,把骑手甩在旁边柔软的草丛上。

背上的重量消失后,小马轻身上阵,一溜烟越过前面两匹马。

——然后跳过栏杆逃出马场了。

在骑手和马夫们尖叫着去追逃跑的马时,前方领先的两匹马正在稳步快跑。

马场主人这才坐回座位,拿起手帕擦汗,心想还好,他们终究是跑不过马的。

寒香见和寒企倒是淡定,他们甚至还放缓了脚步休息。

当观众们以为他们是不是要放弃时,突然有人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好!第二圈了!那两匹马要跑回来了!!!”

没错,地球是圆的,赛马场跑道也是圆的,只要一首往前跑,就会再次碰上寒香见和寒企。

寒香见和寒企显然早有计划,他们转过身来,面朝着飞奔而来的两匹马,一同张开了手臂。

紧接着,他们同时大口吸气,气沉丹田。

嬿婉己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连忙捂住了耳朵。

迎面而来的两匹马以及它们的骑手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们扬鞭打在马屁上,准备快速越过他们,而寒香见和寒企有多年养马经验,他们知道,马儿在加速奔跑时最是聚精会神——此乃最好时机!

他们两人眼神一凛,默契地拼尽全力大声吼叫!

寒香见:啊啊啊——

寒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霎时,整个马场内外都听到他们的吼叫声,足以引发雪崩的嗓门吼得骑手耳朵都要聋了,更别提她们的马。

两匹马儿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眼神都涣散起来。

一匹颤抖着减速,最后慢慢走到寒香见和寒企面前,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另一匹跟骑手玩起了斗牛游戏,不停高抬腿尥蹶子,疯狂一蹦一跳,别说跑步了,骑手想下来都没法子,颠簸得屁股剧痛,尾脊骨都要断了。

马场主人扑到栏杆上,前倾着身子:“这都行?!?!”

他太过于震惊,竟不小心失去平衡,肥胖的身躯摔到下面去,痛得哇哇大叫。

而寒香见和寒企己经没有了对手,他们缓慢地、像情侣散步一样走完全程,在欢呼声中冲过终点。

寒香见从寒企脖子上下来,揉捏着他的肩膀:“寒企,你辛苦了。”

寒企高兴道:“不,香见更辛苦,你腰还好吗?”

寒香见摇头:“我的腰不碍事,你才是最累的。”

寒企痴痴道:“不,你更累……”

“你更累……”

“还是你累……”

“寒企……”

“香见……”

[寒企——!]

[香见——!]

“导游姐姐,能不能关了,好吵。”戴着红领巾的小孩说道。

“啪嗒”一声,导游哈古丽关上了正在播放电视剧片段的投影,拿起麦克风继续介绍:“就这样,石坚公主跟额驸寒企赢了比赛,伯爵输光了钱也丢了领地。魏嬿婉赢来的钱一半都用于购买粮食分发,听说伯爵也有去领呢!”

另一个戴红领巾的孩子举手问道:“那公主要了那匹小马回去吗?另外两个马夫是不是养马少年,和那个坏东西?”

哈古丽笑道:“你很聪明,公主确实要走了小马和这俩人。养马少年后来成了绍寰帝的……呃,朋友之一,那个坑骗公主的坏人回到祖国后变成辛者库的太监。”

孩子问道:“那小马呢?”

哈古丽拍了拍手:“孩子们出来吧,来看看石坚公主故居的宝物。”

孩子们吱吱喳喳走出房间,一来到花园便纷纷发出感叹声。

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正在花园里吃草,见到有人来了,竟屈膝行了个礼。

“三班的小朋友们,这就是那匹小马的后代,大家一起来跟它合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