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风暴的预演
昆仑秘境内的宁静，被科穆伊办公桌上骤然亮起的通讯器所打破。那通讯器并非来自教团总部陈旧的线路，而是科学班利用秘境材料与现有技术捣鼓出的新产品，理论上能更隐蔽地穿透结界与外界取得联系。但此刻，通讯器闪烁的光芒急促而不稳定，伴随着滋滋的电流杂音，显然传递过程受到了强烈干扰。
科穆伊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敲击着。模糊、断断续续的画面与声音艰难地拼凑出来：
“……重复！这里是亚洲分部……遭到大规模、有组织的恶魔袭击！数量……太多了！它们像是有预谋地同时攻击了多个主要城市的人口密集区！伤亡……伤亡惨重！请求总部……滋啦……”
画面闪烁，切换到一个混乱的城市街景。形态各异的恶魔在空中盘旋， Level 2 乃至 Level 3 的庞大身影随处可见，它们并非漫无目的地破坏，而是精准地朝着避难所、地铁站、大型商业区倾泻着毁灭性的能量光束。人们的哭喊、建筑的倒塌声与恶魔的尖啸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当地的驱魔师正奋力抵抗，奈何敌人数量实在庞大且有很多高等级恶魔，显然已经杯水车薪。
“……欧洲区也……通讯大部分中断……”
“……北美……确认出现复数以上 Level 4 能量反应！它们……它们在故意制造恐慌和屠杀！”
信息碎片如冰锥般刺入科穆伊的心脏。他猛地站起身，椅背撞在后面的书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立刻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内部通讯，将所有核心成员召集到临时指挥室。
当亚连、神田、上官雪、克劳利、李娜丽以及科学班骨干赶到时，指挥室内的气氛已然凝重如铁。巨大的、由水镜术构成的临时屏幕上，正实时滚动着外界传来的、触目惊心的画面。
“诸位，情况紧急。”科穆伊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些许跳脱，只剩下冰冷的严肃，“诺亚，或者说千年伯爵，他们改变了策略。他们无法直接攻击昆仑山，便在外部世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潮。目标是……制造大规模的绝望，以及，逼迫我们离开这个庇护所。”
亚连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屏幕上，一个哭泣的小女孩被倒塌的瓦砾半掩住的画面，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他体内的圣洁在悲鸣，左臂的诺亚印记则在隐隐发烫，一种矛盾的拉扯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我们必须出击！”亚连抬起头，白色的发丝下，异色的双瞳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们……我们不能躲在这里！”
神田抱着六幻，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废话。难道要在这里待到他们把外面的人都杀光吗？”他的伤势未全愈，但战意已然升腾。
上官雪轻轻按着腰间的乾坤袋，感受着里面玉藻前所在的光茧传来微弱的暖意，沉声道：“玉藻前和凛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已有一战之力。我随时可以出发。”
克劳利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红芒微闪：“啊……外面现在一定充满了‘美味’的恐惧和绝望吧。虽然这里的宁静不错，但也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了。”
李娜丽并未说话，但她看着屏幕的眼神中却充满着愤怒、哀伤和坚定。
然而，科穆伊却抬手制止了众人激昂的情绪：“出击是必然的。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被动地四处救火。诺亚的目的就是分散我们，然后逐个击破，或者……趁虚而入，找到进入昆仑的方法，甚至直接引动亚连体内的‘第十四位’。”
他转向科学班的成员：“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一名科学班成员推了推眼镜，指着水镜术上浮现的全球地图，上面标记着数十个红色的闪光点：“根据现有情报，袭击并非均匀分布。攻击最猛烈、恶魔等级最高的区域，集中在七个主要点位，分布在不同大洲。它们像是一个……某种仪式阵列的节点。”
“仪式？”亚连心中一凛。
“没错。”科穆伊接口，“托莱特那个神棍，很可能在利用大规模屠杀产生的负面能量，构筑一个庞大的魔法阵。其最终目的不明，但绝对与诺亚的终极计划，以及亚连你有关。如果我们分散力量去所有被袭击的点，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那怎么办？”李娜丽担忧地问。
科穆伊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七个最明亮的红点上：“集中我们目前能动员的所有精锐力量，分成小队，同时突袭这七个核心节点！以最快的速度摧毁那里的主导恶魔，打断这个‘仪式’的进程！科学班会全力辅助，利用昆仑的传送技术，尽可能将你们精准投送到目标附近。同时，我们会尝试恢复与各分部的联系，组织剩余力量进行辅助和疏散。”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计划。分兵意味着每个小队都将面对极大的压力，而且对时机的把握要求极高。
“我来带队一队。”神田优率先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我和克劳利一队。”上官雪迅速表态，她和克劳利的配合在之前的战斗中已颇有默契。
“我也……”亚连刚要说话，却被科穆伊打断。
“亚连，你有更重要的任务。”科穆伊看着他，眼神深邃，“这七个节点中，位于东京湾的那个点，能量反应最为异常，几乎可以肯定有诺亚一级的人物坐镇。而且，那里的负面能量波动，与你左臂的诺亚之力共鸣最为强烈。那里，很可能就是整个仪式的‘阵眼’。”
科穆伊的目光扫过众人：“亚连、神田、上官雪、克劳利、李娜丽，你们五人组成最强一队，目标——东京湾阵眼！我会让拉比和书翁尽可能提供远程支援。其他节点，由恢复状态的驱魔师们和科学班的强化型对恶魔武器应对。”
任务分配迅速确定。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一场关乎世界命运，也关乎他们自身存亡的豪赌。
亚连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昆仑秘境中那平和纯净的灵气，试图将最后一丝宁静吸入肺腑。他看向之前与玉清真人修行所在的方向，心中默默道：“真人，抱歉，静坐和内观的功课，恐怕要暂时中断了。外面的世界，需要‘动’了。”
昆仑秘境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光流闪烁间，一道道身影消失在传送的光芒中，奔赴各自硝烟弥漫的战场。
而在诺亚方舟上，托莱特透过水晶球，看着代表黑色教团精锐的光点如同利箭般射向七个节点，特别是那支直奔东京湾而来的、最为明亮的光点集群，他满意地笑了起来。
“鱼，上钩了。接下来，就让这场‘绝望的盛宴’，来得更猛烈些吧。亚连·沃克，让我看看，在至亲之人可能陨落的悲剧面前，你的‘心’，还能否保持那所谓的‘平衡’？”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正在传送光流中紧握左臂、神色坚定的白发少年身上。
风暴，已全面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