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血堑(第3页)
这不是自寻死路,而是为了活下去,他太清楚右翼失守的后果了,普通感染者虽然凶狠,但只要有掩体和火力,还能勉强抵挡。
可那些特感完全是另一回事,张涵不敢想象。
还记得刚开始的战斗中,他用56式半自动步枪,朝着一只特感的胸口足足打了五枪。
那可不是威力有限的7.62毫米手枪弹,而是货真价实的7.62毫米中间威力穿甲弹,平时能轻易打穿钢板的存在!
然而子弹命中时,只在特感身上的防具上撞出几道白痕。
那防具虽被打得凹陷变形,弹头也嵌入了胸口,却硬生生扛住了穿甲弹的恐怖威力。
刚冲进右翼战壕,张涵连脚步都没站稳,就被一名满脸血污的少尉拽着衣领抵在冻土壁上。
“压制10点钟方向!快!”沙哑的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张涵来不及观察,举起81-1式自动步枪,对准军官所指的方向,迷雾中影影绰绰的黑影扣动扳机。
枪托撞击肩窝的力道熟悉又陌生,这种既能短点射又能持续压制的武器,确实比老旧的56式灵活太多。
“啊啊,手雷!”尖锐的破音从右边传来。
张涵循声转头的瞬间,三枚冒着青烟的手雷从滩涂下方划过抛物线,精准掉进战壕中。
最前端的一枚"咚"地砸在嘶吼指挥的高级士官脚边,撞开冻土溅起细碎冰晶。
士官张着的嘴僵在半道,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反应迅速地弯腰抄起,身体后仰做出投掷的姿势,刚喊出“快卧倒”,掌心的雷体就“轰”的炸开了。
气浪拍得张涵侧脸发麻,他本能地滚向战壕内侧。
白光吞噬视野的刹那,冲击波掀翻沙袋,帆布面被弹片撕扯成碎条,沙土混着铁屑扑面而来。
士官仰面撞在壕壁上,防弹背心表面布满蜂窝状凹痕,右手掌完全消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残肢,碎骨和布条混杂在一起,暗红的血不断涌出。
右脸颊血肉模糊,嵌着七八片扭曲的金属,耳道涌出的黑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另外两枚手雷接连炸开,一名上等兵在看到手雷的瞬间,迅速背对爆炸方向卧倒并试图翻滚躲避,但爆炸气浪与弹片的威力远超想象,下半身瞬间消失不见,断口处焦黑的骨头外翻,还在抽搐的残肢旁很快积起一滩温热的血洼。
而那个冲向防炮洞的征召兵,因缺乏训练,只是直着身子拼命奔逃,没有任何防范,钢盔被气浪直接掀飞,一块扭曲的弹片径直扎进他的额头,栽倒时步枪磕在壕壁上,发出空响。
硝烟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张涵摸了摸发烫的头盔,顶部新添的白痕还带着金属余热。
伤员的呻吟忽远忽近,有人在喊急救,有人在重复无意义的呓语。
张涵晃了晃脑袋,眼前有些发昏,充斥着烟雾,还有弥漫的雪雾。
耳鸣声中,感染者的嘶吼裹挟着零星枪响逼近,他不得不将步枪狠狠插进冻土,借力撑起发软的膝盖。
身旁沙袋上斜插着枚弹片,切口平整得反常,他拾起一块还发烫的破片在掌心掂量着它的重量和形状,以这爆炸威力和弹片杀伤范围判断,绝非67式木柄手雷,八成是82式攻防两用手雷。
因为67式木柄手榴弹,破片数量少且飞散毫无规律,杀伤主要靠冲击波,即便偶尔有破片飞得远,也不会如此密集、均匀地覆盖这片区域。
“喘气的都他妈听着!九点钟方向泼子弹!有雷的往人堆里砸!”满脸血痂的军官一脚踢开脚边半截还在抽搐的肢体,继续指挥战斗:“谁他妈敢停火,老子先把他脑浆子崩出来!”
爆炸产生的眩晕感还未消退,张涵的身体仍止不住摇晃。
他扶着壕壁勉强站稳,举枪的手臂止不住颤抖,刚才的手雷强光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准星竟变成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