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秩序失衡?(第3页)

 说话间,对岸的蘑菇云正缓缓往上升,把天顶的云层染成了脏兮兮的黄。 

 风里开始飘来一股焦糊味,混着雪气往人鼻子里钻。 

 张涵低低笑了两声,笑声在冷风里散得快,听着有点像自嘲。 

 他瞥了眼周围的士兵,有人还望着对岸发怔,有人低头摆弄枪支。 

 军心算是散了。 

 好多人都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 

 有人怀里揣着老家屋门的钥匙,磨得发亮,总说等仗打完了要回去修修漏雨的屋顶。 

 有人裤袋里塞着孩子的照片,边角都卷了毛边,没事就掏出来摸两把,说娃子以前总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等他回家。 

 还有人记得自家祖坟在山坳里,清明节总爱往坟头栽棵小柏树。 

 可现在,谁都明白,老家的屋顶早被感染者踏平了,村口的老槐树怕是烧得只剩黑桩,山坳里的祖坟更别说,指不定连碑带土都掀成了焦渣。 

 都是从南边跑出来的,身上还带着那片土地的泥味,如今眼睁睁看着根被刨了,心里那股火啊偏又没处撒,只能往肚子里咽。 

 但这早在他预料里。 

 打从防线一次次往后缩,他就猜着军方迟早要动核的。 

 先前不扔,不过是还存着妄想,觉得能把南方收回来。 

 毕竟核弹这东西,威力是大,后遗症却能埋几十

年。 

 真把感染者全炸死了又怎样?那片地几十年不能住人,收回来也是片废土,连草都长不出。 

 可现在不一样了。怕是前线己经顶不住,只能用这招断尾求生。 

 “发什么愣?”他踹了脚旁边一个盯着江面出神的列兵,“补枪!没听见上尉的话?” 

 列兵一个激灵,慌忙举起枪。 

 张涵心里也有些难受。 

 自己在临海市的那一间老房子早成了感染者的窝,炸没炸的,他压根不在乎。 

 可他忘不了撤退时路过的那些稻田,长江两岸的水田里,稻穗沉甸甸垂着,风一吹就泛起金浪,那是多少人碗里的白米饭、蒸锅里的米糕、缸里的米酒啊。 

 北方产麦,能吃饱,但谁不盼着顿顿有口白米饭? 

 就像顿顿啃硬馍的人,总惦记着那口软糯的香。 

 可这三颗核弹下去,南边的稻子算是绝了种。 

 先前市面上大米就金贵,饭馆里一碗白米饭能抵仨馒头钱,现在倒好,往后怕是只能闻闻米香了。 

 到时候可不是涨价那么简单。 

 就像冬天里抢最后一捆柴,谁手里有米,谁就攥着硬通货。 

 麦价也得跟着疯,因为大家没得选了,细粮没了,粗粮就成了唯一的指望,需求一炸,价格能翻着跟头往上涨。 

 国家就算有储备粮,也经不住这么耗,就像水缸里的水,只出不进,迟早见底。 

 更要命的是那帮盯着粮仓的眼睛。 

 和平年月贪钱都敢往死里捞,这时候见了救命的粮食,还不得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你派检查的去? 

 人家笑眯眯捧出十斤,暗地里能藏起一百斤,说不定连检查的都得被拉下水。 

 毕竟肚子饿的时候,原则这东西,不如半个窝头顶用。 

 所以总的来说,这头一开就顶不住了。 

 核弹这东西,扔了第一回,再扔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就像开了头的仗,一旦动了手,想停都难。 

 南方那片沃土,算是彻底毁了,别说种庄稼,怕是几十年内连鸟都不会往那儿落。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有点疼,对岸的蘑菇云己经升到半空,把初升的太阳都遮成了个模糊的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