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拴绳金土土

11. 第 11 章

    裴昭没能在京城过年。
 




    西北传来战报,西凉突袭玉城,守城将官弃城而逃,百姓水深火热,定北公亲自领兵夺城,不慎重伤,西北局势动荡。
 




    “裴昭!”
 




    今日大雪,整座燕京城铺满了银白,常青只穿了件淡青色棉衣踏着雪急匆匆跑出了一身汗,连件大氅都没披,雪团子落到她头上,压的耳边的小辫都矮了一寸。
 




    裴昭拉停哈着白汽的马驹,透过簌簌飘下的大雪回头看去,白茫茫一片。
 




    常青疾步来到他面前,仰着脖子看他:“裴昭,他们说虞贵妃勾结工部贪污银饷可是真的?”
 




    常青一路跑来,脸颊鼻尖被冻得通红,说起话来嘴巴有点僵。
 




    裴昭:“是。”
 




    “可皇上为何要罚你?你为何要去西北?先不说西北局势紧张,单说京城势力瞬息万变,你这一走不知多久,再回来朝廷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常青拉住裴昭牵着缰绳的手,急切的说道。
 




    裴昭握紧手中的缰绳,视线轻柔的落到常青温热的手上:“此事已成定局,西北我不得不去,江家是西北的鹰,挡的是西凉的豺狼,一只鹰倒了得有数只鹰补上,常青,西北是我自愿去的。”
 




    常青目光落到裴昭冻得通红的脸上,到嘴边的话咽下,只是拍了拍他冰凉的手。
 




    裴昭:“齐常青,你这样很好。”
 




    常青眼睛眨了眨:“裴昭,你这样,也很好。”
 




    少年纵马离去,飞扬的披风在洁白的雪地里留下一抹艳丽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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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后。
 




    春天明黄的日头高高的挂着,打南边吹来了一阵风,树影随风动掀起绿波发出“簌簌”的轻响,煞是好听。
 




    大庆恢弘的旗帜插在道两边,跟着树影一同晃动。
 




    皇帝自打六年前放走了三儿子裴昭,便时常出宫夜猎,手中那把赤红的弓箭杀死了不知多少野兔野鸡。
 




    裴昭六年来一封书信都没往京城寄,有的只是军中捷报,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是有些挂念,身边的王公公最是洞悉。
 




    王公公端着茶水,小心端在皇帝面前:“陛下请用茶。”
 




    皇帝放下手中的军报,轻叹了口气,接过茶水:“王公公,这军报里说,昭儿又打了胜仗,西凉那群豺狼都被他打得头也不敢冒,西北难得太平啊。”
 




    王公公:“三殿下自小长在陛下身边,陛下英明神武,自当是虎父无犬子。”
 




    皇帝轻哂:“你惯会捡着我爱听的说。”
 




    王公公:“老奴说的是实话,如今西北战事已平,陛下也能放心些了。”
 




    皇帝抿了口茶,茶杯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次春猎的规模比以往都宏大些,照皇帝的意思,是春日正好,邀朝臣一同打猎游玩,增进同僚情谊。
 




    齐常青对打猎之类动刀动枪之事不感兴趣,每每陪裴锦出来夜猎,也都是一个人窝在帐子里下棋。
 




    “常青!一起去猎狐啊。”裴锦背着把巨弓,掀开帐子的布帘,阳光下击起一片尘土,这布帘着实算不上干净。
 




    齐常青落下手中的黑子,手指撵起一颗白子,熟练的回绝:“殿下赎罪,微臣今日身体不适,扫了殿下的兴是臣的罪过,还请殿下赎罪。”
 




    裴锦听闻她身体不适,扯下背上那张巨弓扔在地上,上前探了探常青的额头:“你怎又身子不适?可是昨日赶路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