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第2页)

 “那个人是谁？”宋今安与祸辞同时出口，祸九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觉他们问的不是同一个问题。

 王天薇弱弱的说：“发夹是我继母的，水里那个……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男人，没有形态，他可以附在任何生灵身上，我，或者那条水蛇。”

 宋今安当然也感受到了，那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是只有无限接近灵魂的人才感受得到的，来自远古的地底深处的气息。

 “你别怕，他不会再来伤害你了。”宋今安眼睛弯弯的，如清风拂面，春回大地。

 王天薇抖了一下，他不会，你会。

 祸辞终于看不下去了，这个可怜的女鬼快被她的契人吓死了，于是他起身道：“那我们晚点出发的时候叫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天薇风一样的飘回浴室，祸九歌开始抖了，谁呀？去哪休息啊？不会是自己家的某个地方吧？

 宋今安从床上下来，站在落地窗前活动身子，他的背又瘦又挺拔，看起来有点文文弱弱的，可祸辞却知道这单薄瘦弱的脊梁骨，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背负了多少秘密和责任。

 窗外有乌云慢慢聚集起来，看来又会有一场暴雨。

 “下去走走？”祸辞走了过去与他并排站着，微微垂下眼就能看到宋今安柔和的侧脸，还好，现在有人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了。

 午后的山间安静清爽，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两人没敢走太远，就在祸九歌的花园里溜达，宋今安的手藏在祸辞的大外套下面，看不出那里缠满了纱布。

 两人都没有说话，沿着石汀小路慢慢地走，宋今安总觉得祸辞今天有点不大一样了，从自己醒来后他就一直在笑，不在脸上就在眼睛里，每次对上他的眼睛都会不自觉被吸引进去，那里盛满了温柔，让人也不禁跟着愉悦起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祸辞稍稍低下了些头，带着熟悉的气息，令人心安，让人沉沦。

 “怎么老是偷看？终于发现我帅了？”

 帅是真帅，自恋也是真自恋。

 “你不觉得我可怕吗？”

 宋今安放慢脚步，祸辞也随着他慢了下来，不远不近的陪在他的身旁。

 “怕什么，”祸辞柔声道：“你就是现在告诉我你其实不是人，是块石头，是块玉，是棵大树还是世界上的任何什么东西我都能接受。”

 宋今安一惊，停下脚步。

 祸辞好像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静静等在那里，他的眼睛实在过于好看，如同山月星辰，这样笑着看一个人的时候，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

 “为什么这么说……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宋今安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坚定一些，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话漏洞百出，鬼都见过好几次了，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荒诞的吗？

 祸辞微微低下头，顽劣地凑得很近，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眼睛，两人鼻尖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宋今安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有自己如雷的心跳，和鼻尖萦绕的清凉又滚烫的气息，来自遥远的天边又近在咫尺，让他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