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待替换6
夏之章:仲夏夜的河流成为舞台,摆渡人撑着竹篙切开星月倒影,芦苇丛中的萤火虫点亮仲夏夜之梦。老槐树下的棋局与蝉鸣交织,知了壳在药铺竹匾里沉淀时光。
秋之章:金秋的丰收画卷在晒谷场展开,稻谷堆成金色山丘,老风车扬起岁月的尘雾。银杏叶在古刹檐角写满经文,老邮差驮着山货蹚过晨雾,板栗在竹筐里碰撞出秋的私语。
冬之章:初雪覆盖的村庄苏醒于柴火噼啪声,腊肉在檐下凝着琥珀色油光。祠堂里的族谱被炭笔续写新章,冰棱在瓦当下结成水晶帘幕,归乡游子的脚印在雪地绽放成花。
春·惊蛰
老黄牛踏破冻土时,惊醒了沉睡的田垄。老农扶着木犁的手背暴起青筋,像隆起的田埂。犁铧掀开黝黑的泥浪,将隔冬的稻梗重新埋进大地子宫。我蹲在潮湿的田埂,看蚯蚓在新翻的泥土里扭动胭脂色的身躯,它们的蠕动让土地有了呼吸的韵律。
采茶妇人的竹篓盛满翡翠,指甲缝里嵌着墨绿的汁液。她们的手指在茶树枝头跳跃,如同抚弄箜篌的弦。露水凝在芽尖,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山下传来货郎的拨浪鼓声,惊飞了茶垄间偷嘴的麻雀,扑棱棱掠过插满青秧的水田,翅尖扫过水面,画出一串省略号。
山道旁的蒲公英突然炸开,绒毛乘着孩童的欢笑飘向溪涧。穿红袄的小姑娘追着白色小伞奔跑,绣花鞋沾满苍耳。我拾起半朵残英,发现每根绒毛都系着降落伞,这是春天写给天空的情书。
夏·芒种
河水漫过青石板时,摆渡人的竹篙切开星月倒影。芦苇丛中飞出流萤,点亮仲夏夜的灯笼。我赤脚蹚进浅滩,卵石硌着脚心像按摩的指节。银鱼从趾缝溜走,尾巴甩出珍珠串。对岸的油桐花落进漩涡,打着转儿沉入水底龙宫。
老槐树下的石棋盘落满蝉蜕,透明的躯壳仍保持着攀爬的姿势。卖凉粉的老汉摇着蒲扇,铜勺敲打瓷碗的脆响惊醒了瞌睡的狸花猫。穿汗衫的老者捏着棋子沉吟,蝉鸣突然拔高音调,震落几片被虫啃噬的槐叶,正好盖住将要被围剿的黑子。
中药铺的竹匾晾着新收的知了壳,混着艾草与薄荷的气息在檐下摇晃。穿堂风掀起泛黄的处方笺,露出半角墨字:";蝉蜕二钱,清水煎服";。后院井栏的苔藓爬上青砖,在阴影里织出翡翠绒毯。
秋·白露晒谷场的竹匾堆起金色山丘,麻雀在稻草人斗笠上跳踢踏舞。老风车扬起秕谷,尘雾里浮动着二十年前的秋阳。我伸手接住飘落的稗子,看见掌纹里游走着秋收的脉络。
古刹飞檐挑起半枚银杏叶,像别在菩萨鬓角的金钗。扫落叶的小沙弥停住笤帚,看蚂蚁搬运佛果。某片落叶背面爬满虫蛀的孔洞,月光曾从这些缺口漏进来,在石阶上写下朦胧的偈语。
山道上的老邮差驮着竹筐蹚过晨雾,葛布衣襟沾着板栗的刺。背篓里的山货相互碰撞,野山梨蹭破了皮,酸甜气息混着松脂香。红蜻蜓停在歇脚的扁担头,薄翅映着朝霞,仿佛被点燃的纸灯笼。
冬·大雪
柴火在灶膛炸开时,雪粒子正扑打窗棂。腊肉在屋檐下凝着琥珀色油光,北风偷走咸香涂抹在冻僵的枝桠。穿棉袍的老者呵气成霜,在祠堂续写族谱,炭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惊醒了梁间燕巢里沉睡的春风。
井台结着琉璃壳,辘轳绳冻成银蛇。谁家新妇踮脚取下晾衣竿,冰棱坠地碎裂,迸出七颗水晶星星。灶房飘出酒酿甜香,混着柴烟在雪地上投下淡蓝影子,仿佛未及消散的往事。
归乡人的脚印在雪地绽放,每个脚印都盛着漂泊的月光。红泥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水汽在玻璃窗画梅枝。孩童用冻红的手指戳破冰花,裂缝里漏出正在发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