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吃了才能活

没有怜悯,没有动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她口中那段事关生死的惨事,不过是窗外的风声。

姜飞飞心头一凉,却不敢停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

“后来……家里遭了难,爹娘……爹娘他们都去了……”她哭得更凶,身体也因为“悲伤”而微微颤抖,“我想着去南边投奔姑母,可是……可是路上盘缠都用光了,只能……只能暂时在这里躲一躲……”

她声泪俱下,将一个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孤女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已心生恻隐。

可裴应见,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哭声渐歇,他才再次开口,依旧是那两个字,嘶哑,冷硬,像两块石头撞在一起。

“吃的。”

姜飞飞的哭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在了喉咙里。

她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那张对她的悲惨故事无动于衷的脸,心头那最后一丝试图用柔弱博取同情的侥幸,彻底沉了下去。

她明白了。

他不是人。

是一头只认食物的野兽。

跟一头饿疯了的野兽,讲什么恩情,说什么故事,都是徒劳。

姜飞飞忽然不哭了。

她抬手,用脏兮兮的袖子,胡乱地在脸上一抹,抹得满脸都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印子。

她看着裴应见,脸上慢慢地浮起一抹混杂着凄凉、自嘲,还有几分解脱的笑。

“好啊。”

她站到一边,指了指火上那只还在“咕嘟”冒着热气的破瓦罐。

“吃的,就在里面。”

“你自己看,看了……你再决定,吃,还是不吃。”

裴应见没有半分犹豫。

他迈开脚步,踉跄着走到火堆旁,弯下腰,低头朝着那黑乎乎的瓦罐里看去。

浑浊的、泛着油星的汤水里,翻滚着几根不知名的草根。

而在那几根草根之间,一只被剥了皮、煮得惨白浮肿的老鼠,正随着沸水,上下沉浮。

它那细长的尾巴,还随着汤水的翻滚,轻轻地摆动着……

那只被煮得发白的老鼠,在浑浊的汤汁里载沉载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