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托(第2页)
尤其是生了重病,生日虚弱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眼睛还瞎了的状态下。
“总要习惯一个人。”谢清染在踝骨上歪歪扭扭打了个结,将伤口完全包扎好。
谢清染小时候在同一年先后经历丧母又丧父,而后同时夹在父辈和母亲两方的亲戚中间,小小年纪将人情冷暖尝了个遍,深刻体会到最靠谱的人永远是自己。
於是凡是和谢清染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向外倾诉,或是寻求帮助。
他学会自我舔舐伤口,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情绪上的,自我疗愈,封闭内心,最后连他自己都不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怎么看你也是注孤生体质。”
辛春还没说完,鬼堡内骤然冲开如百鬼试炼,在地狱经历百转千回刀山火海丶摄魂吸魄酷刑才会有的凄烈惨叫。
谢清染脸转向有光的窗户边,他看不清楚外面的状况,只得问辛春发生什么事情了。
辛春的听力比谢清染要好些,他不仅听到了这些惨叫,还听到池烬如恶魔般的低语。
他在找出那条毒蛇属於谁的,是谁放出来的,是谁想除掉谢清染。
“这些同类死了也罢,弄得乌烟瘴气的。”辛春同样不喜欢那些搞阴暗小动作的同类,但他没有池烬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狠心。
据他所知,池烬生前还是个阳光少年,死后成了恶鬼却愈发阴冷狠戾。
辛春给自己沏了杯茶,给谢清染倒了杯,好奇地问他:“如果你发现一个你许久未见的故人,重逢时完全变了样子,甚至变成了你讨厌的模样,你会怎么想?”
他问完这个问题,擡眸悄悄看向谢清染身后的墙上那只转动的鬼眼。
池烬现在在惩罚那些个不安分的同类,此刻不会盯着看这边的情况。
他帮池烬套话。
他羡慕池烬,生前有潇洒肆意的喜欢,为了这份似乎低到尘埃里的喜欢献出年少性命也在所不惜。
死后虽有别扭覆杂的情绪,可池烬总是能从行动上表现出他对谢清染的在乎。
辛春见过太多人与鬼,读过太多心海,池烬是他唯一见过对於喜欢如此热烈的人。
这份喜欢宛若秋日的枯草野火烧不尽,经过死寂的冬天,春风吹又生,生的是更加义无反顾的偏执爱恋。
釉彩瓷在谢清染素净的长指中泛着好看的润光,他扯唇笑笑,空茫得有些冷淡的眼神擡起:“你说我注定孤生了,哪里来的什么故人。”
谢清染没有家人,朋友鲜少,有一个死去的前男友,了了几字可以概括他的社交网络。
辛春来了兴趣,故意钓谢清染的话:“真的吗?上次来的小姑娘,我读过她的心,在她的心海里,你好像是有一个前男友的。”
“原来是这样。”谢清染呢喃浅笑,他以为辛春如此发问,是因为辛春知道了池烬,为了套他的话。
裴芊芊那个小姑娘确实有点喜欢乱点鸳鸯谱,喜欢看他和池烬在一起。
他手指扣在茶杯上,舔了下发干的唇:“确实是有一个,但已经死了,也就没关系了。”
辛春追问:“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判断一个人究竟死没死,是看能不能招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