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格竹非格物,事唯易不易(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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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转。

朱洵对王守仁说道:“伯安,克贞不仅是老夫好友,还是海内鸿儒,他的见识学问、为人做派,老夫也是十分佩服的。”

“克贞爱书,每次翻阅群书,碰到至言格论,契合于心者,便吟讽不已,定要全部用朱笔圈点,这样读书常常至深夜,然后才入内寝,不尝有顷刻的懈怠。”

“他曾说过先圣孔子佩象环是取中虚之义,因此他也置一象环佩带着,日不去身,表示中虚无我。”

“他在芸阁讲学的时候,常常是议论慷慨,善发人智,听者忘倦。还有一些有志于道者,常常登门拜访,请教各种问题,至于终日不忍离去,那时,他的芸阁总是热闹非凡。”

朱洵说着,神情略带感伤,毕竟两人已多年未见。

回忆,如一片片凋零的叶子,在迷茫的红尘中,承载着如烟的往事,像萧瑟秋风,擎着回忆的碎片。

“所以,克贞对伯安你的指点是弥足珍贵的,你当砥砺前行才是。”

仿佛是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肯定,王守仁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谨遵世伯叮嘱,伯安也当不负一斋先生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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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一骑露华香,不管卢龙道路长。...

谁信御前供玉食,不呈妃子不先尝。

紫阳书院门前,太渊和朱洵目送王守仁夫妇离去,渐行渐远成黑点。

太渊青衣负手,想着经过自己这么隐晦地提示,不知道王守仁会不会提前开始研究他的“心学”。

太渊觉得可能性不大,虽说其有圣人之姿,但如今少年意气,加上新婚燕尔,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时候。

《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太史公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也写到:“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可见只有经受苦难,磨砺身心,最终思想才能极尽升华!

王守仁的父亲王华乃是状元之才,而王守仁本身还没有经历屡次科考而不中;也不曾经历宦海坎坷、龙场被贬;更无平逆乱、定风波的感悟。

所以要想达到他历史上自己的鼎盛时刻,还是遥遥无际。

就拿他“格竹”一事来说。

王阳明确实是一个实践主义者,对于一门理论是否具有可行性,他都会身体力行地通过实践去检验这是否是真理。

而格物一事自然就是证明了所谓的“格物致知”似乎就是个闹剧。但是,王阳明的失败,真的都是因朱熹的学术所误导的吗?

这个锅,恐怕朱熹决不会背,因为,王阳明从一开始,就错了。

首先,格物致知乃真正的圣人之学,非朱熹所创。

《大学》里有“八条目”,其中的八条目就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很明显,格物致知那是一切的出发点。

但是王阳明的错误在于他并没有理解朱熹思想的真谛。

而朱熹对格物的解释是:“格物之‘格’乃‘尽’之意,穷尽事物之理,是为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