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归零计划

天机阁十二座青铜巨鼎同时鸣响时，陆九霄正在擦拭弑神弩上新沾的血迹。

 那声音不像金属撞击，倒像是无数人在时间长河另一端的窃窃私语突然被放大千万倍。

 洛清雪手中的龙鳞剑"铮"地一声脱鞘三寸，剑身上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某个正在崩塌的宫殿虚影。

 "开始了。"红袖的残魂从玉佩中渗出，凝成半透明的人形。

 她抬头望向突然变得扭曲的天空，"他们在重置时间线。"

 陆九霄残缺的通幽瞳微微收缩。远处的山峦正在发生可怕的形变——

 本应青翠的山体像融化的蜡一般坍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机械结构；更远处的海平面竟垂直立起，形成一道接天连地的水墙，浪花中漂浮着无数熟悉的面孔：周子安、七皇子、徐衍...这些已死之人睁着空洞的眼睛，仿佛在凝视现世。

 "山河倒转..."洛清雪的龙鳞应激覆盖了半边脸颊，"他们要把以前的历史整个抹去！"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三人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青铜色液体，那些液体像是有生命般汇聚成细流，朝着最近的巨鼎流淌。

 陆九霄的断刀突然变得滚烫，刀身上浮现出与巨鼎相同的铭文。

 "刀在预警。"他猛地拽过洛清雪避开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天机阁在用九州鼎的力量改写历史！"

 红袖的虚影飘到高处，九条尾巴的虚影在身后展开。

 她的目光穿透正在扭曲的现实，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不只是改写...是格式化！看那些鼎！"

 十二座巨鼎此刻已经悬浮到半空，排列成完美的圆形。

 每座鼎口喷出的不再是香烟，而是无数细密的青铜色丝线，这些丝线交织成一张笼罩天地的巨网，正在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收缩。

 巨网所过之处，山峦重塑，河流改道，连死者都从坟墓中爬出——只不过他们都变成了没有五官的青铜人偶。

 "阻止他们！"洛清雪化为龙形冲天而起，"否则我们经历的一切都会变成从未发生！"

 陆九霄却一把抓住她的龙尾："等等！直接冲过去会被时间乱流撕碎！"

 他举起变得滚烫的断刀，"用这个——初代阁主亲手铸造的刀能带我们穿过时间屏障。"

 红袖的虚影突然剧烈闪烁："小心！三点钟方向！"

 空间像布匹般被撕开，一道人影踏着青铜色的时间长河走来。

 他穿着朴素的书生袍，面容年轻得不可思议，唯有眼底沉淀着千年沧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由无数精密齿轮构成的机械结构。

 "谢明远..."陆九霄的断刀直指来人，"或者说...初代阁主的分身？"

 来人微笑，那笑容让洛清雪想起寒山书院里教导她医术的温柔山长："都是，也都不是。"

 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混响，像是千万人在同时说话，"我只是个清洁工，来擦掉失败的实验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