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太阳与月亮(第2页)

白狐听着少女絮絮叨叨讲故事,望了望天际,凝视着少女的眉眼,它觉得少女像月亮般冷寂,却又像太阳般温暖。

它用狐爪指了指天空,叽叽叽说着话。洛愿听见白狐的话,看了看天空,“你喜欢月亮?”

白狐摇头,这次用爪子再次指了指天空,随后放下又指了指天空。

“你问我喜欢太阳还是月亮?”洛愿疑惑地看着它,瞧见白狐点头,兴奋地伸出手,“狐友,咱们能无障碍交流诶,握个手。”

白狐盯着那只白皙的手,轻轻把狐爪搭在她手上。少女握着自己的爪子,上下动了动,“下次有机会我给你找狗友。”

洛愿松开白狐的爪子,仰望着白雪落下,低声说道:“世人都想日月高悬,独照于身。日月高挂苍穹,本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拥抱太阳会被灼伤,拥抱月亮则会被冻伤。”

“日月光辉之下,温暖与皎洁,万物生长。谁会傻乎乎想着去独占太阳与月亮,不如让日月的光辉照耀更多人,让更多人看到日月的力量。”

“日月属于幻境里的众人,少女如同飞雪,终究会融化。”

月光如霜,无声地铺满青丘的山径,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单薄。飞雪簌簌而落,沾在她的发间、肩头,仿佛时光的尘埃,一层层覆盖着她沉寂的过往。

她仰首饮酒,酒液映着冷月,却照不暖指尖的寒意。狐狸偎在她手边,琉璃般的眼珠映出她寂寥的侧脸。

防风邶站在远处的松树下,松针的阴影在他眉眼间流动。雪落进他的衣领,化作冰凉的触感,却远不及心底蔓延的钝痛。他想伸手拂去她眉间的雪,可最终只是攥紧了拳,任由指节发白。

有些孤独,注定只能旁观,无法分担。

月光与雪,一个清冷,一个苍茫,而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无法回溯的曾经。

九凤大口喝着烈酒,脑中闪过几百年的记忆。酒坛砸在青石上迸裂脆响,九凤的指腹碾过玉片锋利的边缘。她说“太阳本该照耀世间”时,喉间的烈酒突然烧成岩浆。

什么破故事,雪?光炽处雪殁为烟霭。他们之间,明明是他融化,她还得活成王八的故事。

他望着明月,日升月落,月升日落,亘古如斯。而那一瞬——朝阳与皓月同悬天际,如神明落笔,在时光里写下永恒。

惊鸿一瞥的相遇,比恒常更令人悸动。

焚尽八荒的烈日,遇见新雪。他们之间,横亘着永恒的距离。

这世上最锋利的剑斩不断宿命,最烈的酒浇不灭回忆。

曜日灼八荒,新雪赴焰光,皎月隐重渊,灼灼其华,皎皎易散。两相望处,光销雪殁,终成云汉迢迢。

两人一个眼中燃着焚天的怒意,一个眸底沉着永夜般的静寂。

同时听清她最后的低语,“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寒夜凝霜,皎月凌空。琼英纷坠,碎玉飞琼,乾坤一色。冰轮泻辉,清光如练,雪映月华,月照雪影,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独饮一晚,他站一晚,他思一夜。

下半夜,太夫人发起高热,意识游离于清醒与迷离之间,时光仿佛被拉长,分秒皆如年岁漫长。耳畔偶有虚幻之音,似夫妻之细语,又似母子之温言,实则皆为幻影。

咽喉干涸,似有烈焰灼烧,每一下吞咽,皆如刀割。寒意突至,纵裹三层锦被,仍难阻牙齿之颤栗。须臾之间,又陷入烈焰火海,痛苦难当。

太夫人微睁双眸,意识朦胧间看见两道忙碌的身影,擦汗、喂水、额头敷贴凉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