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相思不可发

防风邶看见她白发间隐约露出的颈侧伤痕,指腹在锦被上碾过一道皱痕,声音却仍浸着笑:“星星若不肯哭,月亮只好把银河都冻成冰糖。”他忽然将脸埋进她发间,闷声道,“甜得发苦。”


 她指尖一动,金色字迹浮空:“鲛人后来学会笑了吗?”


 “它啊...”他手臂收紧,喉结在她看不见处滚动,“把珍珠磨成粉敷在蚌壳的伤口上。”唇几乎贴上她耳尖,“你说...这算以毒攻毒,还是饮鸩止渴?”


 窗外昙花倏然绽放,她白发被风吹起,缠上他手腕。他忽然翻身撑在她上方,烛火将两人影子钉在墙上。


 “疼就咬我。”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赫然有道未愈的牙印,“反正...”指尖抚过她睫毛上不存在的霜纹,“你熟练。啃的疤比珍珠更亮。”


 金色字迹凌乱成星:“...疯子。”


 “是啊。”他笑着去捉她的手,却在触碰瞬间改作虚握,只让衣袖相缠,“所以...星星要不要教月亮发疯?”


 夜露坠地时,她冰封的眼底裂开一道细纹。防风邶数着她呼吸,直到她指尖终于抓住他一片衣角,像抓住欲散的月光。


 “你不是最爱喊疼吗?”他俯身抱住她,心疼的话语消散在她耳边。“这次...怎么不喊了。”


 旧忆渐凉?,?散作指间沙?,?心潮偏又乱如麻?。?那瞬偶然回望?,?烙成心口朱砂。


 尝尽了红尘千般滋味。??挣扎或释然,浅淡或纠缠?。


 参不破掌纹里宿命的线?,?原说无心便可了断?,?终难逃这相思的罚?。


 白日防风邶会带着乔装打扮的她,游走在萧关与琊城的大街小巷,故意放慢脚步,适当找地方休息。


 她问他军中无事?他说现在安然无事,军中日常还有别的将军。


 她问他不缺粮?他说清水镇的管控不如以往,反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问他何时走?他问自己是不是玩烦了,改日换个地方接着散心。


 她不爱说话,他说。她不爱吃东西,他吃,吃完讲起味道怎么样。她不爱看热闹,他拉着自己去看。


 晚上讲述不同的故事,小心避开她的伤处,拥着她。


 冰刃经常在夜深人静抵在他脖颈处,却没有一次刺下去。她知道他并未睡熟,但从不反抗也不问她。


 “砰!”


 朝瑶听见屋内被踹开那刻,抬眼的刹那如寒潭破冰,瞳孔里淬着的冷光能生生剜下人的血肉来。坐在她身侧的防风邶,捕捉到那股恨意,与那晚她看见他时如出一辙。


 “老子天天找你,你跑来谈情说爱!”九凤听见下属禀报防风邶流连在萧关,立刻猜到他找到她。


 九凤大步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盯着她,见她低垂敛目没看他。“不就是头发白了!你失踪给谁看!”


 下意识抬手准备扇她,手腕猛地被握住。下一刻,他周身悬浮金刃,刃尖对准他的致命处。


 开心找到瑶儿的无恙,错愕地盯着瑶儿与凤爹,心里吐槽凤爹真不会来事,上来就打,难怪瑶儿生气。


 九凤瞟了一眼金刃,注视着她愠怒的眼神,“好呀,现在脾气是真大。”


 朝瑶看着九凤那张不属于鬼车的容颜,胸膛起伏,生生压下不属于九凤的恨。


 金刃寒光映着九凤猩红的衣袍,他忽然笑起来,指尖竟迎着刃尖往前一送,血珠顺着脖颈滚落:“小废物,何必对准这些无关痛痒的地方?”他抬手点了点自己心口,“往这儿刺,不是教你打架不要磨叽,得心狠!”??


 金刃悬于九凤喉间三寸,血珠滚落猩红衣襟。朝瑶指尖微颤,前世记忆如毒蛇啃噬心脏,鬼车曾用同样带笑的眼神,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刺啊!”九凤猛然攥住她执刃的手腕向心口拖拽,刀尖刺破锦袍渗出朱砂般的血痕,“你当年冲下魂阵的狠劲呢?”


 他眼底燃着癫狂的火,仿佛这场血色对峙才是他们最真实的对话。


 防风邶的茶盏突然炸裂,攥紧九凤的手,盯着他愤怒的眼睛。“她说不了话。”他声音比碎冰更冷。


 九凤一愣,注视着她的面纱。


 金刃倏然消散。那一瞬,她想杀的是鬼车的幻影。


 九凤眼中疑惑稍纵即逝,迅速出手摘下她的面纱。密密麻麻的伤痕如同在白雪之上刻下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