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一只渡鸦罢了

他忽然意识到,她用矿粉和油污想掩去的,不仅是绝美的容貌,还有这具身体的——芬芳到令兽无措的气息。*x·i?a,o·s+h/u,o.n_i!u\.`c~o.m\

昨日他两次嗅到的香气,来自她的泪水和薄汗。

今日……

“没有遮掩,你竟然这般香。”他低笑。

清甜丝丝缕缕钻入鼻腔,让他黑翼上的羽毛不自觉的微微炸开。

“小蜜果。”他喉结滚动,突然递过一个鎏金匣子,“以后擦这个。”

陆梦瑶耳尖瞬间泛红:“别、别乱喊!”

“别乱想,这是对幼崽的称呼。"隐墨刃一侧唇角勾起,笑的漫不经心。

可绛紫色的眸子却暗了几分。

他故意用指腹蹭过她接匣子的掌心,“贵族们平日都会扑粉。”

“这盒闪粉里混了香鳞树胶,能盖住你的……”

他目光扫过她领口露出的肌肤,那里正随着呼吸泛起珍珠般的光泽:“……容易引发骚动的味道。”

匣盖打开的瞬间,虹彩般的粉末流淌而出,在空气中划出七色光弧。

陆梦瑶惊叹的轻呼一声,指尖沾了些许,轻轻拍在手腕、锁骨和后颈。

隐墨刃则捻了一小撮,细细洒在她发顶。

“煞人的兽性……”他的声音突然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吐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比你想象的更危险。`1.5\1′x_s.w\.,c,o~m?”

他看着她慌乱抖动的手腕,香粉如虹雾般笼罩住她纤细的脚踝。

过于浓郁的香料味终于掩盖了那抹清甜,可隐墨刃却莫名烦躁起来——这香气像层华丽的牢笼,将本该属于他的蜜香锁在了深处。

“多谢巢主。”陆梦瑶行礼时,一缕发丝从额头滑落。

隐墨刃突然伸手,鎏金护甲勾住那缕黑发,慢条斯理的替她别回耳后:“下次沐浴后……”他的指尖若有似无的擦过她耳廓,“记得连发梢都要抹到。”

他藏起掌心残留的一根长发——那上面还沾着未完全被香料覆盖的,像颗成熟蜜果的甜香。

见她又红了脸,他轻咳一声:“咳……你们兽人还真容易害羞。”

“既然要加入,就来看看卷宗吧。”

他领着她来到桌案边,将她轻轻放在高大的王座上,自己则斜倚在王座之侧,羽翼微微舒展,向她细述每一起案件的细节。

讲述第一个死者时——他的第一任未来妻主。

他神色平静,仿佛在介绍一位陌生人。

首至夕阳的余晖透过晶石窗棂斜射而入,将桌案上的卷宗镀上一层血色。

隐墨刃修长的手指划过卷宗,鎏金护甲在“咽喉一处,心口一处”的记录上留下细微刮痕。

“所有案件都一样,甚至没有同伙,全是一人所为。|?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倦意。

“或许,我们该去大祭司那里,查阅关于巫术或禁术的卷宗。”

陆梦瑶坐在他身下,无意识咬着鎏金笔杆,还沉浸在案件当中。

“是的,不仅要查案,也要拜访大祭司……”

“看起来……像是某种邪术。”

她甚至觉得,这起攫取灵石的诡异案件,很像人类世界里的“献祭”一说。

她散开的长发与他垂落的发丝如蛛网般纠缠,浑然不知。

“三十天内……”她突然抬头,发现隐墨刃正凝视着自己,绛紫色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萤火,“你说三十天内给他们交代,可是这里上下三层,想找到凶手,怕是很难……”

“三十日不是我对破案的自信。”隐墨刃突然打断,羽翼在身后微微展开,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半张桌案,“是贵族们忍耐的极限。”

他的指尖重重按在一个家纹上,“每拖一天,就会有更多家族撤回对我的支持。”

陆梦瑶怔住了。

荧光下,她第一次看清这位巢主眼角的疲惫——那枚金色灵石下的皮肤竟有些苍白,像是太久未见真正的阳光。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指尖在即将触到他手背时又缩回:“你己经做得很多了……”

“还不够。”隐墨刃突然抓住她退缩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让两人都是一颤。

他急忙缩回手,“昨夜又有一个幼崽失去了阿父,一个雌性失去了伴侣。”

他摩挲着指尖的余温,“而我坐在这里,连凶手的影子都看不

到。”

“我是千喉之巢的领主,却无力守护万民。”

“呵……离开这王座,或许也不错。”

陆梦瑶轻叹一声:“我昨天想了一夜,这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隐墨刃的羽翼猛的一抖。“怎么说?”

陆梦瑶蹙着眉头,缓缓分析:“在煞人不杀煞人的法则下,不断有贵族死亡,这会令煞人,尤其是贵族惶惶不可终日。”

“大家觉得是诅咒,是疫病,甚至怀疑是天罚。”

“可……这很割裂不是吗?大家不相信兽神的庇佑,却又怀疑是神的惩罚?”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利剑刺入迷雾:“制造这样的恐慌,比杀人本身更恶毒。”

“若真是神罚……”隐墨刃突然倾身,发丝扫过她的下巴,隐约闻到那股被香料掩盖却依然清甜的蜜香,“死者怎么会都是深色头发的贵族……”

“小蜜果……”他呼吸陡然粗重,哑着嗓子唤道,“……你的敏锐,与深度,让我叹服。”

“杀人者要的不仅是灵石和性命,还有万民的恐慌……”

“——和我。”

陆梦瑶耳尖通红,假装整理卷宗掩饰心跳,却忍不住问道:“你早想到了?”

“是的。”他薄唇勾起弧度,“想到了一部分……却又看不清另一部分。”

他习惯性想揉眉心,指尖却下意识揉在她的额心,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呢……”

“喂,你揉错了!”陆梦瑶无奈扒拉开他的手,抿了抿唇说道:“其实可以尝试分析背后之人的目的,比如,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嗯?”隐墨刃挑眉看她,兴趣浓厚。“说来听听。”

“那你过去一点。”她推开他,“一首挤着我热死了!”

他低笑,让开半寸。“不能再过去了,我最近很累,再远就没地方靠了。”

陆梦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似乎特别招凶兽喜欢?

这让她不禁想起赢蚀那家伙,当初也是这般死皮赖脸的黏着她,活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只渡鸦至少比赢蚀懂礼数多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她也就懒得再推开他。

在陆梦瑶眼中,无论是兽人、煞人还是凶兽,都像一群毛茸茸的小动物。

对动物的天然亲近感,让她从不会用世俗的男女之防来约束他们,总是带着几分宽容与纵容。

“随便你吧。”她又看了眼他的翅膀,小声嘀咕,“不过是一只兽性很重的粘人渡鸦罢了。”

隐墨刃的呼吸骤然粗重。

这个距离,他能数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能看清她唇上细小的纹路——

窗外,最后一缕天光湮灭在晶石穹顶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