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先生星星语话

第1章 大闹旅顺口(一)(第2页)


 可驼龙哪里知道,


 此次“释放出河本大作是刺杀张大帅的元凶”的消息,本就是日后人称“东北谍王”的快嘴李故意放出的饵。


 他此举的真正目的,


 并非追思张大帅的过往,而是要借此试探关东军——试探这群小日子在情报疑似泄密时,会露出怎样的反应。


 驼龙刚跨进小村村口那户人家的门槛,一股子混杂着炕烟、煤油和苞米面饼子的热乎气就裹了上来。


 里屋炕沿上坐着个人,不用细瞅,那股子东北汉子的劲儿先撞进眼里——正是快嘴李。


 他上身套着件洗得发灰的蓝布短褂,领口磨出了毛边,腰间松松系着根黑布带,坠着个油亮的烟荷包;下身穿的是厚布棉裤,裤脚扎得紧实,脚边还放着双沾着灶灰的靰鞡鞋。


 手里攥着杆比手指头还粗的旱烟袋,铜烟锅子被熏得油光锃亮,烟杆上缠着圈旧布条,一看就是攥了十年八年的老物件。


 他斜倚在炕头的旧棉被上,


 两条腿随意地伸着,刚抽完一口烟,慢悠悠地把烟锅子往炕沿上“磕”了两下,碎烟末子簌簌落在扫得干净的土地上。


 眯着眼打量驼龙时,嘴角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说话声裹着东北人特有的敞亮,一开口就带着股子热炕头似的烟火气。


 屋里墙根下堆着半袋苞米,


 窗台上摆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炕梢还叠着两床打了补丁的花被面——处处都是东北乡村人家的模样,粗粝,却满是过日子的实在劲儿。


 驼龙瞅着快嘴李这副模样,


 嘴角先忍不住往上翘——那身灰布短褂配着油亮的烟袋杆,活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庄稼汉,


 憋笑的劲儿刚窜到嗓子眼,还没等笑出声,快嘴李已经从炕桌的粗瓷盘里抄起个白胖的白面馍馍,又夹了一筷子脆生生的沾酱黄瓜,往她手里一塞:


 “别光顾着瞅,这天光,该吃晌午了!”


 手里的馍馍还带着炕头的余温,酱香混着黄瓜的清劲直往鼻尖钻,她那点没绷住的笑意,倒真让这口实在的吃食给堵了回去,只剩下接过吃食时指尖的暖,和心里头一阵熨帖的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