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集:镜剑反噬
心锁破妄
灵枢宝阁第三层的玉匣裂成齑粉时,黑色心脏在半空绽开诡异的肉花。那肉花层层叠叠,每片瓣叶都跳动着暗紫色的血管,像无数条小蛇在皮下蠕动。月飞只觉掌心一阵灼痛,斩邪剑突然挣脱五指,剑刃嗡鸣着调转方向,寒光直指自己咽喉。他猛地攥紧剑柄,指节因用力泛白,经脉却像被无数钢针穿刺,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给我——回来!”
月飞喉间溢出腥甜,丹田内的仙元如脱缰野马冲撞经脉。他看见自己的袖口渗出暗红血渍,顺着剑鞘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洼。斩邪剑上的护字图腾此刻竟渗出乌黑的血珠,剑身在他掌心疯狂震颤,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剑鞘里嘶吼。那些被心魔污染的法宝正从四面八方涌来,琉璃盏喷出的毒烟腐蚀着石阶,腾起缕缕青烟;紫绶仙衣化作绞杀的长蛇,鳞片闪着幽蓝的魔光;连镇阁的定海神珠都裂开蛛网般的魔纹,射出的雷光带着刺鼻的血腥气,在穹顶炸出一片片焦黑。
“月飞!”雅玲的惊呼声被镜中传来的尖啸盖过。她正试图用古镜照散心魔,镜面却突然浮现出粘稠的黑雾,雾中伸出无数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那些手指冰凉刺骨,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垢,仔细看去,竟与她曾在冀州冰原见过的冻毙老妇手指一模一样——那年寒冬,她握着老妇逐渐僵硬的手,眼睁睁看着生命从指缝溜走,那双手的触感至今仍像冰锥般扎在记忆里。
“放开我!”雅玲催动灵玉,柔光如流水般漫过镜面,却被黑雾瞬间吞噬。镜中厉鬼的脸逐渐清晰,那是张被业火灼烧得焦黑的面容,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吓人:“你救不了他们……就像救不了那个在雪地里冻死的老太婆……”
古镜突然剧烈发烫,雅玲的手腕被烫出一圈焦痕。她看见镜中浮现出更恐怖的景象:冀州城变成一片火海,她曾救助过的孤儿们被魔影拖拽着,孩童的啼哭声里混着骨头碎裂的脆响。最小的那个孩子还攥着她给的麦芽糖,糖块在高温下融化,黏在掌心烫出燎泡。那些她以为已经被治愈的伤痛,此刻都被心魔挖出来,像晾晒尸骸般挂在镜中,连她深夜为孩子们缝制棉衣时刺破的指尖血,都清晰地印在镜面上。
雷炎仙君的震雷箭带着紫电破空而去,箭尖精准地刺向黑色心脏。然而就在触及心脏的刹那,箭身突然凝滞在空中,紫电被心脏表面的咒文吸成缕缕青烟。下一秒,心脏剧烈搏动,被吞噬的雷光竟化作披坚执锐的魔兵,他们手持淬毒的长刀,盔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浆,正是千年前死于神魔大战的天兵模样。为首的将领脖颈上有道整齐的切口,头颅却诡异地歪斜着,直勾勾盯着雷炎仙君——那是当年与他并肩作战的副将,在万魂祭阵中被当作祭品斩杀。
“蠢货。”半仙半魔的太白仙君幻象在魔兵身后冷笑,他袖中飞出的眼球锁链正缠绕着云舟的龙骨,“你们以为这是简单的心魔?这是所有被封印的怨恨——是仙官们用万魂祭阵欠下的血债!”他的声音忽男忽女,忽老忽少,像是无数冤魂在同一时刻开口,“看看你们脚下的地砖,每块都浸着修士的骨血;摸摸这些玉架,木纹里全是未散的残魂!”
肖飞的灵玉突然发出刺耳的裂响,他低头看去,玉身的裂痕已经蔓延到边缘,五界虚影在玉中疯狂扭曲。仙界的金光像被墨汁污染的清水般浑浊,南天门的虚影正在崩塌;魔界的红痕正啃噬着人间的版图,冀州的位置已经被蚀出黑洞;连最稳固的妖界森林都在虚影里燃起大火,灵兽的悲鸣穿透灵玉,刺得他耳膜生疼。他能感觉到五界的灵脉正在哀鸣,就像被扼住咽喉的巨兽,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石碑……石碑上的‘心锁’……”肖飞的指尖在灵玉裂痕上颤抖,那些破碎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重组——冀州莲花湖边的石碑,风吹雨打后模糊的“心锁”二字,刻痕深处嵌着的莲花纹;太白仙君心魔浮现时,斩邪剑上异常活跃的护字图腾,那图腾闪烁的频率,竟与石碑的纹路共振;还有雅玲古镜照出的未来幻象里,月飞挥剑时剑刃透出的纯白光芒,那光芒分明与此刻被魔气掩盖的剑意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