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后秦宗室将领姚详:粮尽孤城的荒诞与悲歌(第2页)

 “将军,长安…长安的援军…啥时候来啊?”副将饿得声音嘶哑,眼神里满是最后一丝期盼的火苗。

 姚详望着南方那条空空如也、尘土都懒得飞扬的驿道,只能报以一声苦涩的干笑。他心里门儿清:长安城里,他那位皇帝叔叔姚兴,正被儿子们上演的“九子夺嫡·羌族特别版”搞得心力交瘁、血压飙升。姚弼在家养私兵磨刀;姚懿在蒲阪搞“监狱风云”,放囚犯当兵;姚洸在洛阳搞“军备竞赛”,口号喊得震天响。这帮龙子龙孙窝里斗的劲头,可比对付赫连勃勃这个外敌卖力多了!谁还记得杏城这个犄角旮旯里,还有一群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倒霉蛋在苦撑?

 粮尽!援绝!姚详站在城头,望着城外虎视眈眈的夏军,再看看城内饿得眼冒绿光的弟兄,内心上演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跑?太丢人,对不起姚家列祖列宗和这身将军甲胄。守?那等于带着全城人集体饿死,或者被攻破后集体领盒饭。最终,悲壮(或者说无奈)的决定出炉:弃城!向南突围!能跑出去几个算几个,总比全交代在这儿强。

 一个月黑风高(也可能没风,饿得没力气刮风)的夜晚,杏城沉重的城门悄然开启。一支饿得脚步踉跄、武器都快拿不稳的队伍,像幽灵一样溜出城,向着想象中的生机——南方,蹒跚前进。然而,他们刚走到大苏(具体地点有争议,应在杏城南不远),赫连勃勃的伏兵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从沟壑、草丛里猛地扑了出来!刹那间,火把通明,映照着胡夏骑兵手中冰冷的弯刀寒光。饿得连逃跑力气都没有的后秦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姚详被反剪双臂,像只待宰的羔羊,押到了赫连勃勃的马前。

 这位刚刚喜提“大夏天王”称号的枭雄,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阶下囚姚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戏谑的冷笑:“啧啧啧,看看!姚兴老儿养虎为患,自己在家玩‘过家家’(指诸子夺嫡),连亲侄子都顾不上了?正好,先拿你这姚家血脉祭祭旗,给姚兴老儿送份大礼!” 刀光一闪,姚详的人生剧本,在公元415年的寒风中,画上了仓促而血腥的句号。

 三、青史棱镜:小齿轮的大时代启示录

 赫连勃勃那把弯刀落下时,姚详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败军之将”的名字,居然能蹭上史书的边儿。毕竟,史官们的笔,向来偏爱皇帝将相们的“丰功伟绩”和狗血八卦,谁会在意一个偏远小城守将的生死?但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此:正是姚详这颗看似微不足道的王朝“齿轮”的骤然崩坏,以其特有的悲剧性和荒诞性,无比清晰地照见了后秦帝国这台庞大机器走向彻底散架的必然逻辑。

 荒诞的对比:当姚详在杏城饿得和士兵们一起刮树皮、挖草根,琢磨着是当饿死鬼还是当刀下鬼的时候,嵩山上的道士寇谦之,正沐浴着仙气(也可能只是山雾),苦修七载,号称得了太上老君亲授的《云中音诵新科之诫》,摩拳擦掌准备下山搞个“新天师道”改革,未来还要去辅佐北魏太武帝搞“崇道灭佛”的大新闻。一边是精神世界的崇高追求与宏大叙事,一边是物质世界的极端匮乏与生存挣扎,都在同一片天空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