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天璇剑宗

三日后，苍山峰上。

 十二玉台已然撤去，此地便是普通山峰地貌，

 远处峰峦如凝固的波涛，黛青色山体间缠绕着乳白色流云，时而被劲风撕开缺口，

 露出崖壁上倔强生长的虬曲古松——它们扎根于岩缝，枝干扭曲如苍龙腾空，

 针叶在阳光下泛着银灰光泽，将苍山峰的苍凉与生机勾勒得淋漓尽致。

 苏谦，这位天璇剑宗第二人，如今站在峰顶，身旁坐着个小修士红叶，手中还拿着几块油纸包着的桂花糕。

 “苏师弟，你吃吗？”

 苏谦垂眸望着红叶递来的桂花糕，深褐色油纸洇着点点金黄油渍，甜香混着桂子气息在冷冽山风中格外清晰。

 他指尖拂过少女掌心蹭着的糕点碎屑，笑了笑，

 “你吃。”他将糕点推回去，目光掠过少女鬓角沾着的几片松针，抬手替她摘下，

 “修行时不可贪食，下山再带你去寻正宗的南岳桂花糕。”

 话音未落，山风骤然卷着云絮扑来，红叶慌忙按住险些被吹走的油纸包，细碎笑声却漏了出来。

 苏谦转身望向云海深处，负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师弟，白师叔闲野逍遥惯了，现在宗门里面的人都说你是最有望继任宗主的人。”

 红叶突然开口，口中含着咬了半口的糕点，声音闷闷的，“可你为什么总望着山下叹气？”

 山风猛地扯动苏谦的衣袂，他望着云海中忽明忽暗的日光，他轻声道：“因为真正的修行，从来不在云端玉台上。”

 话音未落，山道尽头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碎石在靴底碾动的轻响由远及近。

 苏谦神色微动，转身看向，却见一袭白色劲装的身影拨开云雾显现——洛天羽额间束着暗金抹额，腰间还悬挂还凝着未干的晨露，

 三步并作两步跃上最后几级石阶，震得崖边碎石簌簌滚落。

 洛天羽甩了甩发梢沾着的山雾，目光扫过红叶手中的桂花糕，挑眉笑道，

 “今日的桂花糕有没有我的份？”

 红叶攥紧油纸包，仰头正要反驳，却被苏谦叫起。

 山风卷起三人衣摆，将洛天羽未尽的话语吹散在流云里，苏谦望着对方这完全不当外人的样子，笑道，

 “既然来了，那就代表着你已经是一名天璇剑宗弟子，欢迎……”

 苏谦顿时语塞，好像忘了问对方姓名了，摇摇头看了一眼红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小羽师弟……”

 “在下姓洛名天羽，至于小羽这个名称，于我于诸位而言，都不太好。”

 苏谦闻言挑了挑眉，眼底笑意更浓，折扇轻敲掌心道：

 “洛师弟莫不是嫌弃这称呼不够气派？可我方才瞧着，有人分明攥着红叶师姐给的桂花糕，笑得像偷腥的猫儿。”

 他忽地凑近，压低声音调侃，“要我说，‘小羽’这称呼倒贴切，至少比某人口是心非的模样可爱得多。”

 红叶被戳中旧事，眼神泛起一丝冰冷，扬手作势要打：“苏谦！再乱说话，当心我以大欺小了！”

 洛天羽见两人斗嘴，神色稍缓，却仍保持着疏离：“二位相处倒似市井顽童，难不成天璇剑宗平日便是这般……”

 “正是这般！”

 苏谦忽地揽住他肩膀，不顾对方僵硬的身子，硬是拽上峰顶。

 “想当年我入门时，长老还把我误认成杂役。

 洛师弟这待遇可比我强多了——至少还有红叶师姐的桂花糕接风。”

 红叶跺脚追上来，三人身影渐渐融入层林尽染的山色，惊起几只雀鸟，扑棱棱掠过飘着桂香的云影。

 苏谦话音刚落，指尖已凝出一抹青光，长剑嗡鸣着从剑鞘跃出，在半空划出流光。

 他率先踏剑而起，衣袂猎猎如旌旗：“洛师弟，御剑之术可曾学过？若生疏了，便与红叶同乘吧！”

 说罢狡黠地瞥向两人，不等回应，便驾剑冲向云霄。

 红叶脸颊微微发冷，却也不示弱，玉剑应声出鞘。

 她见洛天羽望着飞剑露出迟疑之色，索性一把拉住他手腕：“莫被苏谦那家伙小瞧了！”

 “不用如此……”洛天羽十分迅速挣脱红叶的手，一道岁月化剑便是出来。

 两人足尖轻点，剑光骤然腾起，刺破薄雾的刹那，洛天羽嗅到红叶发间残留的桂花香，

 耳旁呼啸的风声里，还混着苏谦遥遥传来的笑闹：“北峰弟子，御剑当如惊鸿！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