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玉皇大帝张兴东回忆幼时被楼强推下水溺水后被二敢爷所救(第2页)

 二敢爷把我抱回家时，我浑身滴着水，像只落汤鸡。我娘正在纳鞋底，看见我这模样，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扑过来抱住我就哭。二敢爷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别怪娃，楼强那小子淘得没边，我已经把他拎去他家大人跟前了。”

 那天下午，我裹在二敢爷的旧棉袄里，坐在炕头喝姜汤。二敢爷蹲在灶门前添柴，火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像池塘底的波纹。他忽然说：“东子，记住了，水这东西，能养人也能吃人。以后离深地方远点，真要是掉进去，别慌，顺着水势漂，等人来救。”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看见他裤脚还在滴水，裤腿上划了道大口子，渗出血珠——想来是救我时被塘边的碎玻璃划的。我娘要给他包扎，他摆摆手：“皮外伤，不碍事。”说罢扛起锄头，一瘸一拐地往地里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座歪歪扭扭的山。

 后来楼强他爹提着两斤红糖来赔罪，楼强耷拉着脑袋，胳膊上带着五道指印。我娘没让他进门，只站在院里说：“孩子小不懂事，以后看着点就行。”二敢爷却在一旁说：“都是娃娃，打一顿记牢了就好。”

 过了几日，我在村口碰见二敢爷。他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是块新做的桃木符，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给你挂脖子上，辟水邪。”他把符塞进我手里，粗糙的手指蹭过我的掌心，留下点烟草和泥土的味道。

 那年冬天，二敢爷半夜去看麦场，被偷粮食的贼打了闷棍，没过三天就走了。我娘抱着我去送葬，看见他躺在薄皮棺材里，脸上还是那副木木的样子，只是没了烟火气。送葬的队伍里，楼强站在最后头，红着眼圈，手里攥着半截桃木符——后来我才知道，他偷偷把自己的压岁钱塞给二敢爷的侄子，让给老人买口好点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