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玉皇大帝张兴东梦见自己用来吸疖子蟾蜍转世成人叫于楼强(第2页)
汉子约莫二十岁年纪,穿着打补丁的粗布短褂,正用铁锹往庙里填泥。他左腿明显短了一截,走路时身子歪歪扭扭,脖颈处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红,果然是蟾蜍形状。
“这位小哥,讨碗水喝。”张兴东走过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善。
汉子抬头,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石子。他没说话,转身从庙角的水缸里舀了瓢水递过来。水瓢是半个葫芦做的,边缘磨得光滑。
“多谢。”张兴东接过水,故意往他腿上瞟了一眼,“这腿是小时候摔的?”
汉子抿紧嘴唇,夺回水瓢转身继续填土。泥土里混着碎瓦片和干草,他填得很认真,每填一层就用铁锹拍实。
“这庙塌了快十年了,填起来做什么?”张兴东又问。
“养蛤蟆。”汉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张兴东这才注意到,庙墙根摆着十几个陶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水和几只蟾蜍。有个罐子破了口,一只小蟾蜍正往外爬,被汉子伸手捏回去,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
“小哥姓于?”
汉子填土的动作顿住,猛地回头。阳光恰好落在他脖颈的胎记上,那蟾蜍形状的红斑像是活了过来,微微蠕动着。
“你是谁?”他握紧铁锹,指节泛白。
“一个云游的道士,看小哥与我有缘。”张兴东从褡裳里摸出个铜铃,“这个送你,能安神。”
铜铃是他用瑶池的铜精炼的,摇起来有清心静气的功效。于楼强却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铜铃:“我不要,你快走。”
“你每晚都做噩梦,梦见浑身是血的蛤蟆,对不对?”张兴东轻声说。
于楼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铁锹“当啷”掉在地上。他捂住耳朵蹲下身,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
张兴东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他能看到于楼强的魂魄周围缠绕着黑气,那是怨气凝结而成。三百年前的恩情,五十年前的惨死,如今都化作了这凡人身上的枷锁。
“我知道你是谁。”张兴东轻声说,“也知道你恨谁。”
于楼强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你知道个屁!我娘生我时难产死了,爹说我是妖怪,把我扔在乱葬岗。要不是王婆婆捡我回来,我早被野狗吃了!七岁那年掉井里摔断腿,爹来看过一次,扔下两文钱就走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脖颈的胎记变得通红:“我走到哪儿,哪儿就有蛤蟆跟着。别人都叫我癞蛤蟆精,姑娘见了我就躲,店家不肯卖给我东西……你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张兴东看着他颤抖的肩膀,忽然想起五十年前南海龙王递上的珊瑚,那样鲜红,那样剔透,原来竟是用金蟾的血染红的。他伸出手,想拍拍于楼强的背,却被一把打开。
“别碰我!”于楼强吼道,“你们这些神仙,就知道赐封号赏宝贝,出事了就装聋作哑!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只要你们还我清静!”
他捡起铁锹,一瘸一拐地往镇外走,每个陶罐里的蟾蜍都跟着呱呱大叫,声音凄厉。张兴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龙袍上的金线像是在灼烧皮肤。
当晚,张兴东住在土地庙旁的破屋里。半夜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出门一看,见于楼强跪在庙前,用手刨着刚填好的泥土。月光下,他脖颈的胎记发出微光,泥土里钻出无数小蟾蜍,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钻进他的袖口、领口。
“玉肤使者,朕知道错了。”张兴东在心里默念,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想上前阻止,双脚却像被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