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集：《机械城的访客》(第3页)

 他看着机械孩童透明头部里逐渐平静的蓝色流体：“平衡，是不同却不相伤。”

 机械孩童沉默了很久，久到守界人以为他的系统出现了故障。铁杉林的电流声在空气中流动，那株小树苗的叶片又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不同却不相伤’……”孩童重复着这句话，蓝色流体慢慢凝聚成一个笑脸的形状，“这个定义不在我的数据库里，但它比《生态平衡最优算法》更准确。”

 他突然站起身，跑到空地边缘的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守界人看到他调出了铁杉林的整体生态模型，然后在代码的海洋里，为那株小树苗添加了一行新的参数——“允许存在的变量”。

 “现在，它不再是异常样本了。”孩童跑回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雀跃，“系统接受了这个新的平衡定义。”

 守界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界墙碎石的温度渐渐回落，表面的符文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他知道，这意味着第一颗种子的轨迹已经走完，而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四、光粒的去向

 那天下午，科技母星的气象系统突然出现了三分钟的偏差。本该准时降临的人工降雨推迟了，阳光得以穿透云层，正好落在那片圆形空地上。机械孩童发现，在阳光的照射下，小树苗的叶片会反射出与铁杉不同的光泽，像撒了一层金粉。

 守界人坐在铁杉的阴影里，看着孩童忙碌。他不再只是念数据，而是开始尝试用不同频率的声波与树苗交流，还从实验室里带来了特制的营养液——既包含机械虫分解的金属离子，也有从遥远星球空运来的有机土壤提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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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它在回应我。”孩童兴奋地指着一片新展开的叶子，“刚才播放巴赫的《小步舞曲》时，它的叶脉振动频率加快了0.3赫兹。”

 守界人笑了笑。他想起初代守界人在界墙上刻下第一行符文时，大概也怀着这样的心情——不是为了划分边界，而是为了记录某个值得珍惜的瞬间。

 黄昏时分，当最后一缕阳光掠过铁杉林的顶端，守界人站起身准备离开。机械孩童送他到森林边缘，手里还捧着那个显示屏，上面已经建好了小树苗的专属成长档案，命名为“平衡的第一个样本”。

 “你要去哪里？”孩童问。

 “去追下一颗种子。”守界人指了指天空，那里有一颗星星正在闪烁，“它越过界墙后，飘向了混沌之海的方向。”

 机械孩童抬头看了看那颗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挂件，递了过去。那是用铁杉的一片老叶打磨成的，形状像一颗正在发芽的种子。

 “把这个带上吧。”他说，“铁杉的叶片能抵抗宇宙射线，或许能帮到你。就像……就像小树苗和铁杉共享土壤一样。”

 守界人接过挂件，挂在腰间，与那枚界墙碎石并排。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圆形空地，夕阳下，机械孩童正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为小树苗挡开一片可能掉落的金属叶片。

 离开科技母星的大气层时，守界人回头望去。他看到无数颗微小的光粒从金属森林里升起，像萤火虫一样飞向宇宙深处。那是铁杉与幼苗在光合作用中共同产生的能量结晶，是科技母星送给其他世界的礼物。

 其中一颗光粒特别明亮，它绕过守界人的飞船，径直朝着混沌之海的方向飞去，像在为他引路。守界人知道，那是机械孩童用自己的能量核心催化出来的，里面承载着那个关于平衡的新定义——不同却不相伤。

 他调整了飞船的航向，追随着光粒与种子的轨迹。界墙的余震早已消散，但他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坚定。因为他终于明白，守界人守护的从来不是静止的边界，而是让所有不同的存在，都能在流动的宇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金属森林的潮汐声渐渐远去，而新的故事，正在星轨的尽头等待着被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