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引奇境,机缘(第2页)
老者盘腿坐在一块浮石上,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今夜教你识字。”他伸出手,在空中一划,星光便凝聚成一个个奇怪的符号,像字又不像字,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悬在半空微微颤动。“这是‘天’,”他指着一个弯曲如弓的符号,线条流畅,像一张拉满的弓弦;“这是‘地’,”又指着一个方正厚重的符号,沉稳如山。^求_书+帮! ¢毋?错`内?容,我瞪大眼睛跟着念,奇的是,那些符号一入我眼,我竟立刻就记住了,像脑子里天生就有个空位等着它们填进来。他又教我一些简单的句子,比如“天高地阔”“星移斗转”,我学得飞快,嘴里念着,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像这些东西我早就该知道似的。
老者见我学得好,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递给我:“读吧。”我接过来一看,书页粗糙,边缘有些破损,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可我一翻开,竟能看懂,里面讲的是山川河流的气运奥秘,怎么化风,怎么化雨水汇成溪流滋养大地,这些认得却听不懂的“道法自然”之类的话。我读得入迷,耳边却传来老者的声音:“记住这些,会有用的。”他的语气郑重,像是叮嘱,又像是预言。我抬头想问他是谁,可他只是笑而不答,身影渐渐模糊,像被风吹散的云雾,化作一缕青烟飘散。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整个世界开始摇晃,石台裂开缝隙,星空像被撕碎的画布,露出深邃的裂痕。我惊慌失措,大喊:“别走!”可声音刚出口,眼前的景象就轰然崩塌。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草席下的木板硌得我背痛,窗外的月亮依旧挂在天边,淡淡的,像在嘲笑我的痴梦。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父亲的鼾声从隔壁传来,低沉而平稳。我摸了摸额头,满是冷汗,心跳得像擂鼓,胸口堵得喘不过气。刚刚学的那些字,那些句子,竟一点也想不起来,像被风吹散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夜之后,这梦境隔三差五就来找我,像个不请自来的老朋友。每次都差不多,我睡下后被月亮吸走,来到那个奇妙的世界,老者教我识字、讲故事,有时还指着天上的星辰讲些玄乎其玄的道理。比如有一回,他指着一颗特别亮的星说:“那是北斗主星,生死轮转皆由它定。”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却笑得意味深长。还有一次,他带我站在石台边缘,指着远处一座悬浮的山峰说:“那山叫‘无极’,藏着天地初开的秘密。”我瞪大眼睛问:“那我能去吗?”他却摇摇头:“时机未到,时机一到,自然证道。”说完,他又像往常一样消失,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崩塌的世界。
醒来后,我总是一身冷汗,脑子里空空如也,那些梦里的知识像是被锁在某个我够不着的地方。我试着跟村里的孩子讲这些梦,他们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可没两天就嚷着“鬼上身”,背后还偷偷扔我石头。我气得要命,却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渐渐就不跟他们玩了。
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家里几亩薄田,日子过得紧巴巴。父亲不善言辞,但护我护得紧,有回听说有人骂我“怪胎”,他拎着锄头就去找人理论。母亲性子温和,总在我做梦醒来满头大汗时端碗姜汤给我压惊。她常摸着我的头叹气:“清扬啊,你这孩子怎么老做怪梦?别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我只能苦笑,心想这哪是撞邪,分明是撞上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随着年岁渐长,那梦境愈发清晰,细节也多了起来。老者的身影不再那样模糊,我能看清他眉间有道浅浅的疤痕,像被剑划过;他道袍的袖口还绣着一只小小的白鹤,栩栩如生。有一回,我梦见他站在一棵参天巨树下,那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得十人合抱都围不过来,树冠首插云霄,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指着树说:“这是‘混元树’,天地灵根,你若有缘,兴许能摸到它的枝叶。”我问:“那我怎么才能有缘?”他却笑而不语,手一挥,树影散去,我又被吸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