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修行:证道之路乱七八糟的思绪

第196章 游戏红尘,人性试炼(第2页)

 凉亭里,张应韶看着这一幕,微微地摇了摇头。

 “玄风道友,你这局,设得太狠了。”他低声说道,“一边是必死之局,一边是苟活之路。这已非考验,而是……诛心。”

 李玄风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像一柄最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周通那所有的犹豫与挣扎,直视着他内心深处的本源。

 他要看的不是一个完美的,毫不犹豫的英雄。

 他要看的是那个在经历了挣扎,权衡,恐惧之后,依旧选择挺身而出的匹夫。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枫林之中,那刀疤骑士,已经不耐烦了。

 他翻身下马,狞笑着,向着那辆华丽的马车一步步走去。

 那少女的哭声,也变得愈发的绝望。

 就在那刀疤骑士的手,即将触碰到车帘的瞬间。

 “住手!”

 一声充满了疲惫,却又无比决绝的暴喝,从周通的口中轰然炸响!

 他拔出了他那柄,早已伴随他多年的长刀!

 刀身之上,虽有缺口,却依旧寒光凛冽!

 他拖着那早已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到了马车之前,将那名瑟瑟发抖的少女,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用那柄刀,遥遥地指着那七八名,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残忍的蒙古骑士。

 “我周通,今日或许会死在这里。”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你们这些,欺凌弱小的杂碎!”

 “便休想,再上前一步!”

 那一刻,他的身影在那萧瑟的秋风之中,竟显得无比的高大!

 凉亭里,李玄风那张总是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的微笑。

 他一挥手。

 那七八名蒙古骑士,与那辆华丽的马车,竟如同青烟一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官道之上,那正在摆出决死一战姿态的周通猛地一愣!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前空无一物。

 只有那满地的,被风吹起的红色枫叶。

 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南柯一梦。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最终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重重地一抱拳。

 然后收刀入鞘,拖着那依旧疲惫的身体,继续向着前路走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虽然依旧虚浮,但他的脊梁,却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笔直。

 脚下一瓶丹药出现,神识传来“赠与有缘人!”

 第二局,张应韶设,名曰:“儒生之秤”。

 地点:淮安府,一座普通的县城衙门。

 夜深了。

 三班六房,早已下值。整个衙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后堂的书房之中,还亮着一豆如鬼火般摇曳的灯火。

 我们三人,隐去身影,落在书房房檐之上,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灯下坐着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年轻官员。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愁与挣扎。

 他叫王景,三年前的二甲进士,如今是这淮安府下,一个偏远小县的县丞。

 他出身贫寒,十年寒窗,本想一展抱负,为国为民。

 却没想到,一入官场深似海。

 他那点微末的理想,与那一腔的热血,早已被这污浊的官场,消磨得所剩无几。

 此刻,他的面前摆着两份文书。

 一份是知府大人,派心腹,今日下午刚刚送来的“密令”。

 密令的内容很简单。

 让他将今年,朝廷下拨的用于修缮黄河故道河堤的十万两赈灾银,做一份“平账”。

 只需他在账目之上,稍稍地动一动手脚。将那早已被层层盘剥,如今只剩下不到三万两的银子,做成“足额下发,工料两讫”的假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事成之后,知府大人不仅会分他一万两的“好处”。

 更会保举他,在年底的考评之中得一个“上上”,平步青云,不日便可官升一级,调任府城。

 而另一份文书。

 则是他今日,亲自去那黄河故道勘察之后,连夜写好的一份,准备呈送京师的血泪奏疏。

 奏书之上,详细地记录了,那河堤的千疮百孔。

 记录了那些两岸百姓,因担心随时可能到来的水患,而日夜不宁的惶恐。

 更记录了那十万两赈灾银,是如何被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雁过拔毛,层层克扣,简直触目惊心!

 这两份文书,就摆在他的面前。

 一份是通往荣华富贵的青云梯。

 一份是通往万劫不复的催命符。

 他知道他若签了那份假账,昧了良心。他便可一步登天,光宗耀祖。

 而那黄河故道的数十万百姓,则将在下一次水患到来之时,家破人亡,沦为鱼鳖。

 他若递了这份奏书。

 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整个淮安府官僚体系,最疯狂的,最残忍的报复!

 他不仅会身败名裂,甚至可能会连累家人,死于非命!

 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额头之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拿起笔又放下。

 放下又拿起。

 反复数次。

 那支本该是“为生民立命”的笔,此刻却重于千斤!

 灯火在他的书房里,亮了一夜。

 他也在这人性的天平之上,被反复地炙烤,煎熬了一夜。

 直至窗外传来了第一声鸡鸣。

 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渐渐地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明亮与释然。

 他像是做出了一个,此生以来最重要的决定。

 他没有再去看那份,充满了诱惑的“密令”。

 他只是将那份写满了真相的奏书,小心翼翼地折叠好。

 然后,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官印。

 沾上印泥。

 重重地,重重地,盖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了冰冷的椅背之上。

 他的脸上没有了恐惧,没有了彷徨。

 只有一种舍生取义之后,发自内心的平静与坦然。

 房檐之上,张应韶天师,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他一挥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