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心魔幻境(第2页)

阿岚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呼，她眼前的景象正在扭曲——傩戏班的祠堂被黑雾吞噬，那些传承了千年的面具在火焰中融化，老艺人临终前交托的傩戏谱化作灰烬。最让她窒息的是，镜花水月阵中出现过的白发老者正站在火焰中，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看，终究还是断绝了……”

陈宇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雷光长枪在他掌心剧烈震动。他看到青崖村的孩子们被黑雾缠绕，看到母亲最后望向他的眼神变成绝望，看到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饕餮齿间化为血雾。脑海中突然响起那个蛊惑的声音：“只要放弃抵抗，让饕餮吞噬世界，这些痛苦就会消失……”

“闭嘴！”他挥枪砸向地面，惊雷般的炸响却无法驱散脑海中的杂音。双脉印记突然剧烈灼痛，仿佛有两把烙铁在体内搅动。他痛苦地弓起脊背，恍惚间看到两个自己——一个握着雷光长枪冲向饕餮，另一个站在青崖村的废墟上，任由黑雾爬上脚踝。

“陈宇！”阿岚的呼喊穿透幻象，她将圣莲按在陈宇的胸口，金光顺着他的衣襟渗入皮肤。陈宇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指尖距离饕餮的血盆大口只有寸许，腥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的魂魄都熏蚀掉。

“我们不能放弃。”阿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圣莲的光芒还没熄灭，定海神针还在等我们。”她抬手抚上陈宇的脸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你说过要守护当下，难道忘了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劈开混沌，陈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赵强在敦煌挥枪怒吼的背影，想起孙昊神鸟匕首上母亲的血字，想起王林星盘上从未熄灭的微光。那些鲜活的面孔在他眼前一一闪过，最终定格在阿岚被血污沾染的脸颊上。

“对……守护当下。”陈宇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双脉印记突然爆发出金蓝交织的光芒。他反手握住阿岚的手腕，雷光长枪拖在身后划出长长的火花：“去那座宫殿！”

远处的宫殿在血光中若隐若现，白玉雕琢的宫墙爬满黑色藤蔓，飞檐上的龙形雕塑全都调转方向，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他们。两人在饕餮虚影的围追堵截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陈宇的铠甲被虚影的利爪撕开三道口子，血珠刚渗出就被高温蒸发。他咬着牙将雷光注入阿岚体内，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缕，心脏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阿岚的天琴早已断弦，她解下腰间的飞天定魂铃，铃声在饕餮的咆哮中顽强地跳跃，每一次震颤都能震碎靠近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