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压抑啜泣(第2页)
绝望未曾消失,却暂时被另一种沉重的东西死死压在了冰面之下。一种不甘。
无声地,幸存者们开始动作。老刘带人拆卸变形舱体上可用的外壳,试图用扭曲的金属和断裂的支架在狂风中搭建一个勉强能遮风避雪的角落,金属撞击冰面的声音异常刺耳;工程师们拖着疲惫身躯,围绕应急舱核心的裂变发电机忙碌,在厚冰层上挖掘浅洞埋设管线,从冻土中艰难提取着微弱的余温。医官领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用激光切割舱内壁板,刮下珍贵的隔热材料碎屑,为后续可能的隔热层做准备。
陈默伫立在刚被清刮出的一片平整冰面上。他慢慢弯下僵硬的腰,左手仅剩三根完好的手指,极其笨拙却竭尽全力地在一小片被体温融化又迅速冻结的薄冰上,描绘着。冰面反着微光,勾勒出两个粗糙又挺拔的字母轮廓:“Ly”。指尖划过坚硬冰面带来的摩擦声细微却清晰。他盯着那符号看了几秒,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枚曾伴随林墨至死的芯片,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它拍进那个“y”字中心的冰面之下!
“起来,”陈默直起腰,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动手!没有时间再哭他们了。哭够了,就用命活下去!”
极寒的风穿透临时庇护所的缝隙,犹如亿万细密的冰针无休无止地扎入骨髓。没有火,没有足以对抗自然伟力的高墙厚壁,幸存者们唯一的依凭,是那艘早已扭曲变形、与冰层冻结在一起的应急舱残骸,以及被疯狂压榨到极限的科技余烬。
每天睁眼都是与冻土和冰山的拉锯。男人是主力,扛着能承受自身极限的合金钻头或激光切割器,在绝对零度的冰层中缓慢凿刻,寻找深处埋藏的岩石资源或相对“温暖”的地下水冰。每一次钻头的振动仿佛都抽打着他们早已麻木的神经,冻伤的皮肤在无声开裂。
女人和孩子在临时搭建起的、勉强算得上“半开放”的金属穹顶下,进行着更为精微和需要耐心的劳作。她们用冻僵的手指翻检着从冰芯中粉碎出的物质,挑拣着其中极其罕见、属于希望号遗落或应急舱自身的金属和矿物碎屑,利用简易冶炼设施融化分离,为下一批工具注入微薄的希望。有人负责将冰层中开采出的巨大冰块,艰难切削成规格近乎苛刻的标准砖体——这是他们未来真正的堡垒的基石。医官在人群中不断巡视,处理层出不穷的冻伤、机械损伤和因恶劣环境引发的各种疾病,药品储备早已见底,更多时候她只能依靠意志力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