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木皆兵,危机四伏(第3页)
"明日,明日你就知道厉害了。"石虎对着油灯喃喃,算筹在掌心攥得发疼。
第二日辰时,铁蛋的哭喊声响彻部落。
"豹!
火鳞豹!
在河边!"他跌跌撞撞冲进晒谷场,裤脚撕了道口子,膝盖上沾着泥,"我看见它的眼睛了,绿莹莹的,跟鬼火似的!"
正在晒兽皮的族人围过来,青牛握着青铜斧挤到前面:"伤着没?"
"没...没伤着。"铁蛋抽抽搭搭,"我跑得快,可那豹子往部落这边来了!"
人群里炸开一片惊呼声。
花灵攥着苏隐的袖子,指尖冰凉:"阿隐哥,快算算!"
苏隐被推到前面。
他扫了眼铁蛋的裤脚——那道口子边缘齐整,不像是被兽爪撕的,倒像是用刀割的。
再看铁蛋的膝盖,泥点分布均匀,像是故意抹上去的。
他又想起昨夜篱笆桩上的抓痕,泥土里混着的血还带着生肉的腥气,不似凶兽捕猎后残留的陈血。
"大家莫慌。"他提高声音,"我去河边看看。"
石虎站在人群最后,手心全是汗。
他看见苏隐往河边走,故意放慢脚步,像是在等什么。
直到苏隐蹲在铁蛋说的"豹影"处,他才挤到青牛身边:"青牛长老,算师若连凶兽都算不准,怕是......"
"嘘。"青牛瞪了他一眼。
苏隐蹲在河边的泥滩上。
这里有三个模糊的爪印,和昨夜篱笆桩上的如出一辙。
他用指尖戳了戳爪印边缘——泥土松脆,是新填上去的。
再往上游看,没有凶兽饮水的痕迹,也没有被踩断的草茎。
倒是岸边的芦苇丛里,飘来股淡淡的香草味——和昨夜石虎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爪印是假的。"他起身时,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人群,"火鳞豹不会在泥滩上留这么浅的爪印,更不会用香草掩盖气味。"
"你胡说!"铁蛋突然尖叫,"我明明......"
"铁蛋。"苏隐盯着他,"你裤脚上的口子,是用青铜锥割的吧?"他指了指铁蛋腰间别着的锥子,"锥尖上还有线头。"
铁蛋的脸瞬间煞白。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有人凑过去看,果然看见锥尖挂着缕灰布丝——和铁蛋裤脚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这是误会!"石虎挤到前面,算袋撞得叮当响,"铁蛋年纪小,许是看错了......"
"石虎长老。"苏隐转向他,"昨夜西墙的篱笆桩上,也有五道这样的抓痕。"他摸出块碎泥,"泥里混的血,是前山猎户刚宰的黄羊血,对吗?"
石虎的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苏隐的眼睛里映着晨光,亮得像淬过毒的刀。
"部落里的凶兽,比山外的更可怕。"苏隐说这话时,目光扫过石虎腰间的算袋——袋口露出半截火鳞豹的残爪,"大家散了吧,今日没有凶兽。"
人群渐渐散去。
花灵拽着苏隐的袖子,眼睛里全是崇拜:"阿隐哥你怎么知道的?"
"算出来的。"苏隐笑了笑,目光却落在石虎离去的背影上——那背影佝偻了些,算袋在腰后晃得没了章法。
夜里,苏隐坐在石屋前的青石上。
算袋里的碎玉贴着他的皮肤,微微发烫。
他望着石虎石屋的方向,那里的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像颗焦躁的心脏。
山风卷着草叶掠过他的脚边。
他听见远处传来狼嚎,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刻意——像是有人在模仿。
"该来的,总要来的。"他轻声说,手指摩挲着算袋里的碎玉,"但下次,不会这么简单了。"
石屋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
花灵端着陶碗探出头:"阿隐哥,趁热喝了这碗枣汤!"
苏隐转头时,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他闻见一缕极淡的药草香,混着泥土和血的腥气,从石虎石屋的后窗飘来。
他攥紧算袋,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今晚,怕是要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