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风起青萍,祸转东流

u0011晨雾未散时,青牛部落的祭台已围满了人。

苏隐站在龟甲堆前,指尖沾着朱砂,在新剖的牛骨上划出歪扭纹路——这是他刻意保持的

"生涩

"手法,像极了初入洪荒时连龟甲都烧不裂的生手算师。

"圣算子!

"部落大巫挤开人群,粗粝的手掌按在他肩头上,

"妖庭的飞鹰又来传讯了,说是帝俊要您今日午时去演武殿复命。

"

苏隐的指尖顿了顿,牛骨上的火痕恰好裂成

"北

"字。

他垂眸遮住眼底暗涌,将牛骨抛进铜盆,火星噼啪间,顺口道:

"大巫可曾注意到,这两日北荒的风里有土腥气?

"

大巫吸了吸鼻子,皱眉道:

"倒是有股子怪味,像...像地底下翻出来的朽木味。

"

"那是天机在动。

"苏隐弯腰拾起块碎骨,在掌心摩挲出温凉的触感,

"昨日夜观星象,虚宿移位,主北荒藏有'太初源'——那是开天时尚未化尽的混沌气,最是滋养算道。

"他说得随意,眼角却瞥见人群里混着个穿青麻衫的身影——是风影的线人。

午时三刻,演武殿的铜鹤香炉飘出沉水香。

苏隐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帝俊新赐的玄玉算筹。

下首,翠羽的银饰在烛火里泛着幽光,云翼则阴沉着脸,指尖无意识叩击着腰间的巡卫令牌。

"苏先生昨日推演共工旧事,让朕想起些旧闻。

"帝俊端起茶盏,青瓷与龙纹相撞发出清响,

"上古时古神与盘古争位,败后隐匿不出。

朕总觉得,共工那性子,未必会平白撞断不周山。

"

苏隐心头一紧——这正是他昨夜通过风影传给翠羽的

"灵感

"。

他垂眸拨动算筹,让竹节在掌心转出细碎声响:

"陛下明鉴。

小臣前日替青牛部落占卜时,牛骨裂出'北'字,又闻北荒风带土腥,怕是...怕是有古神遗民在暗中搅动。

"

"古神遗民?

"翠羽适时开口,绣着金凤的袖摆轻扬,

"若真有此等隐患,当派能臣彻查。

玄冥上神主管监察,正是不二人选。

"她眼尾的朱砂随着抬眸晃动,像一滴要坠下的血。

云翼猛地抬头,喉结滚动着要说话,却被帝俊投来的目光压了回去。

妖帝放下茶盏,指节在案上轻叩:

"玄冥近日确实浮躁,让他去北荒磨磨性子也好。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苏隐后背泛起凉意——这帝王,怕是早看出翠羽要借北荒抽走玄冥的权柄。

退朝时,云翼故意撞了苏隐的算筹袋。

竹筹哗啦啦落了一地,苏隐弯腰去捡,听见云翼压低的威胁:

"你最好祈祷北荒的风别把你那点把戏吹到本将耳朵里。

"

苏隐捡起最后一根算筹,抬头时笑得温吞:

"云将军可知?

算筹落地若成北斗阵,主有血光之灾。

"

是夜,青牛部落外的乱葬岗。

苏隐捏碎第三枚算筹,泥土里渗出幽蓝雾气,在月光下凝成云翼的虚影——那影正踮脚推开演武殿后墙的青石板,动作与风影描述的

"玄冥密会

"分毫不差。

"起。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雾气中心,幻境骤然清晰。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小妖抽气的声音——是翠羽派来的暗卫。

第二日,演武殿的青铜鼎烧得通红。

帝俊将云翼夜闯禁地的影像丢在案上,金纹龙袍被怒火震得簌簌作响:

"你当朕的禁地是你家后院?

"

云翼跪得笔直,脖颈青筋暴起:

"陛下明察!臣从未...

"

"够了。

"帝俊挥手打断,

"停职三月,闭门思过。

"他的目光扫过下首的翠羽,又落在苏隐身上,

"翠羽提议设御前相士,允了。

苏先生,以后你便随侍朕左右。

"

苏隐伏地叩首,额角触到冰凉的青石板,心里却在冷笑——帝俊这是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既用他制衡翠羽,又借他监视玄冥。

好个帝王心术。

深夜,苏隐的密室里烛火摇曳。

他解下算筹袋,取出块鸽蛋大的太初石髓——这是系统奖励的

"突破机缘

"。

石髓泛着乳白微光,凑近能听见混沌初开时的轻响。

他盘坐在蒲团上,将石髓按在眉心。

凉意在识海炸开,眼前浮现出系统奖励的

"气血运行图

",每条经脉都泛着金光,像星河流过黑暗。

"洗髓境巅峰,通脉...

"他低吟着,体内气血突然翻涌如潮。

任督二脉处传来刺痛,像有把钝刀在割。

他咬着牙,将石髓的灵气引向经脉,刺痛逐渐化作温热,最后

"轰

"的一声——任督二脉贯通!

苏隐睁开眼,眼中星光流转。

他能清晰听见院外蟋蟀振翅的声音,能闻到十里外部落篝火的焦香。

通脉境的力量在体内游走,像条活鱼撞进江河。

"棋盘渐成。

"他摸着腰间的算筹袋,嘴角勾起笑意。

玄冥去了北荒,云翼被停职,御前相士的位置让他能接触更多机密。

量劫节点图在识海翻涌,他看见下一枚棋子该落在哪里了。

忽然,窗外传来银铃轻响。

苏隐抬头,月光下的窗纸上投着个窈窕影子,狐尾的轮廓在风里轻摆。

他站起身,刚要掀开门帘,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绕过廊柱,停在寝殿门前。

红灯笼的光透过门缝渗进来,将地面染成暖红。

苏隐望着那抹光晕,手指不自觉攥紧了算筹——灵狐,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