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凡人(第3页)

“咻！咻！咻！”

它们有的从其他黑甲缇骑覆盖着甲叶的手甲缝隙中钻出，有的从衙门那扇巨大门里跑出来。

冰冷的石基紧贴着脊背，粗粝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入皮肉。顾十七背靠着这片广场边缘唯一的硬物，如同一块嵌入血沼的顽石。怀中，小女孩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裹在他那件沾满泥污和暗绿粘液的外衣里，像一只在风暴中瑟瑟发抖的雏鸟，每一次细微的抽噎都牵动着顾十七紧绷的神经。

前方，是炼狱。

镇守司黑甲缇骑沉重的铁靴踏在浸透血浆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如丧钟的“咚！咚！”声，每一次落下都激起一圈暗红的涟漪。巨大的岩石巨手破开地面，如同地狱伸出的刑具，攥握着、碾压着，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和濒死者的短促哀嚎是这屠宰场上最刺耳的背景音。斩马巨刃撕裂空气的尖啸过后，便是肉体被蛮横剖开的“噗嗤”闷响，滚烫的猩红泼洒开来，浓烈的铁锈味混着内脏破裂的腥臊，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上。

盘旋飞舞的獠牙公文是这血色画卷中最阴毒的笔触。它们如同拥有恶毒意志的食腐飞虫，在空中划出诡谲的轨迹，发出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精准地扑向那些还在移动、还在呼号的目标。惨白的纸面，扭曲蠕动的黑色咒文，边缘细密翻卷的森白獠牙，每一次噬咬，都带起一蓬血雾和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呼。

混乱、绝望、死亡……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而顾十七的目光，却穿透这片混乱的血腥风暴，如同淬了寒冰的探针，死死钉在广场尽头那扇巨大的朱漆大门上。大门在血月的浸染下，流淌着粘稠的暗红光泽，门板上的铜钉幽光明灭，如同无数只窥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