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修正者(第2页)

顾十七感觉鼻腔一热，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他抬手，用手背随意地擦去，留下一道刺目的鲜红。

他盯着手背上的血，又抬头望向窗外那正在执行格式化命令般的天空，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缓缓扯出一个极度冰冷、甚至带着点疯狂兴奋弧度的笑。

“呵…”他低笑出声，肩颈因为压抑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藏头露尾的东西…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清洗了？”

“十七？”林小蔓被他这反应吓到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声音…它说的是…”

“说我。”顾十七打断她，声音冷硬如铁，“说我是个不该存在的Bug。现在，‘管理员’要来手动删除我了。”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近乎挑衅地凝视着那片被肆意蹂躏的夜空，以及夜空下开始隐隐骚动、却茫然不知灾厄源头的城市。

他猛地抽出始终灼烫他肌肤的那副扑克牌。

手指划过牌背诡异的花纹，触感冰凉却蕴含着狂暴的能量。他甚至不需要刻意挑选，指尖一弹，一张牌自然而然地跳入他指间。

黑桃A。

牌面上，那经典的黑色spade图案此刻却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它不再是一个静止的图案，而像是一面映照着无穷深渊的镜子！

顾十七凝神看去。

那牌面里，映出的根本不是办公室的倒影，而是无数个模糊晃动、挣扎嘶吼的身影！

有古代战场上身披残破铁甲、浴血劈砍的“顾十七”；有未来城市里眼神锐利、手指在光屏上疯狂操作的“顾十七”。

有实验室中对着复杂仪器面露狂热的“顾十七”；有荒原上孤独跋涉、背影决绝的“顾十七”…万千面目，或愤怒，或绝望，或坚毅，或癫狂，皆是他！
 

无数个平行世界，无数个正在挣扎、反抗、或即将湮灭的自我！

他们的痛苦、他们的不甘、他们残存的力量，正透过这张小小的扑克牌，发出无声的咆哮，与他产生强烈的共鸣。腰间的灼烫感奇迹般消退，转化为一股奔腾咆哮的洪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一个人的力量。

是万千溺水者最后抓住的那根稻草汇聚起来的力量！是无数Bug不甘被清除的共同嘶鸣！

林小蔓也看到了牌面上那可怕的景象，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灵魂都要被那无数挣扎的镜像吸摄进去。

顾十七死死攥着那张滚烫、几乎要在他指尖沸腾燃烧的黑桃A，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玻璃，穿透了数据极光，直接瞪视着那隐藏在幕后的、冰冷无情的操纵系统。

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撕裂的、疯狂的笑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足以撼动虚假星空的决绝：

“不是要修正吗？”

“来啊。”

“老子这一局，不陪你们玩什么躲猫猫了。”

他猛地将黑桃A举至眼前，牌面上万千挣扎的镜像仿佛在这一刻同时凝固，将所有的力量与意志灌注于他一人之身。

“我要所有世界——”

“同步造反！”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办公室内的空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他身后的空气骤然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