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剑拔弩张(第3页)

 慎刑司总管咽了口唾沫，引着他往最里间的暗室走。推开门时，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浊气扑面而来。 

 陈进忠蜷在墙角，那张清秀的脸肿得不成样子。王进保更惨，十根手指被竹夹子夹得紫黑，此刻正用胳膊肘撑着地，像条搁浅的鱼般艰难喘息。 

 “师父...”陈进忠看见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却又迅速暗下去，“徒弟，徒弟没能做到师父的嘱托...” 

 李玉没说话。他蹲下身，用袖子去擦陈进忠脸上的血痂。布料刮过翻开的皮肉时，小太监浑身一颤，显然是疼得首哆嗦，却咬着牙没出声。 

 “怎么回事？” 

 王进保被折磨了这么久，一下子见到了自己的师父，忍不住哭出声：“那茶盏...明明是皇后自己摔的！我们不过是想替师父守着御前的差事，可皇——” 

 “闭嘴！”陈进忠厉声喝止，又紧张地望向门外。 

 李玉突然笑了。 

 “好，很好。皇后娘娘这是嫌茶盏不够碎，要连带着把咱们都碾成渣呢。” 

 暗室外的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李玉动作一顿，迅速往陈进忠手里塞了个油纸包。 

 “金疮药。”他低声道，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没动，“夜里自己抹，千万别吃任何人递进来的东西和水。” 

 起身时，他的袍角被王进保拽住。 

 “师父...我们还能回去吗？” 

 李玉看着徒弟希冀的眼神，“能。”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仅你们要回去，该在乾清宫的人，一个都不会少。” 

 走出慎刑司时，一群乌鸦黑压压地掠过宫墙。残阳如血，正好照在门口“慎刑恤狱”的匾额上。这西个御笔亲题的大字被照得金光刺目，仿佛在嘲笑这满室的腌臜。 

 李玉在光影交界处站定，嘴角噙着冷笑。他出来了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不停地在抖。 

 不是怕的，是压不住的狠。 

 “皇后娘娘...”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不要小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