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刘兴祚(二)(第2页)

 刘兴治眉头微蹙,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哥,那些罪军昨日己然死伤过半,侥幸活下来的也早己胆寒。?躌~4~看`书· -追+最¢薪′璋?結.明日再让他们去硬填壕沟、蚁附攻城,怕是……怕是尚未接战,便要自行崩溃了。” 

 刘兴祚冷哼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督战队不是吃死饭的!卢督师将这些罪囚交予我,便是要本将物尽其用,人尽其命!他们不死,难道要让我麾下这些跟随我多年的辽东健儿,用他们宝贵的性命去填那无底洞吗?若不能胜,我等有何颜面去见辽东父老,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首侍立在不远处、身着全身铁甲、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坚毅与些许紧张的独子刘承祚,眼神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温情与期许,但很快便被决绝所取代:“承祚,明日你领五百家丁,在我军主力之后掠阵。若城墙被我军攻破,则随我一同杀入城中,夺取首功;若……若战事不利,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务必保全自身,为我刘家留下一脉香火!” 

 刘承祚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与少年人的热血冲动,但见父亲眼神坚定如铁,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让他心头一颤,只得躬身沉声领命:“孩儿遵命!请父亲大人保重!”他知道,父亲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他、为整个刘家,去搏一个公侯万代的未来。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一夜无话,只有磨刀霍霍的“噌噌”声和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在寒夜中的明军大营间此起彼伏地回荡,如同死神在低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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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色依旧阴沉得如同铅块,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预示着又一场更为血腥、更为残酷的杀戮即将降临。 

 “咚!咚咚!咚——!” 

 沉闷而又带着几分不祥的战鼓声,如同催命的符咒,再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与昨日那种还带着几分狂热与混乱的攻势不同,今日那些被重新编组起来的罪军,脸上只剩下麻木与死灰。 

 在督战队明晃晃的刀枪无情逼迫之下,近万名昨日侥幸未死罪军,面无人色,扛着比攻城器械,哭爹喊娘、跌跌撞撞地朝着昨日刘兴祚精心选定的那段、据称是“防御薄弱”的城墙,发起了又一轮的冲击。 

 “杀啊!冲上去!不准退!谁敢后退,立斩不饶!” 督战队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手中的鞭子和刀背如同雨点般,毫不留情地抽打在那些行动迟缓、或试图转身逃跑的罪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