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家(第2页)

前排的覆灭,让他身后更多的士卒惊恐后退,脚下踢翻同袍尸体,又推倒了还在拉弓的弩手。一股畏惧的气息像冷雾一样爬上阵列,蔓延向四面。

桂王阵地上,号角被打翻在泥水里再无声息。护卫们口中喊着“撤入第二列”,可那第二列早已被涌上的溃兵挤散;有人挤上去,有人被冲倒踩碎肋骨,谁也顾不得谁。

只有几名骑射还在满弓回火,箭矢几根几根地射入逼近的甲骑脸庞、咽喉,但面对如潮而来的兵力,这几支流矢就像泥牛入海。

唐王的亲卫围成圆阵,箭矢从外圈一波波地射进来,间或有八旗的刀锋越过盾墙,将外层人直接拉下马、斩翻。

唐王的策马被惊动扬立后蹄,前方三米处,一匹甲马冲破最后一道拒马,马镫上那柄八旗长刀已然是了无花巧的直劈。唐王身侧的长史猛催坐骑向前以身相挡,瞬息之间,人连马被刀从肩到腹剖开,只余唐王得以向后一拉缰,脱出片刻生机。

——就在这片刻,八旗的中锋彻底冲穿了藩王军的防线。

潮水般的甲骑凿开了血槽,将两翼的守军切成彼此孤立的几瓣。

溃兵开始从缺口四散奔逃,有的直接跳下壕沟,有的丢盔弃甲,连武器都顾不得带。指挥的声音淹没在嘶喊与刀戟交击之下,再高的将令,也压不过求生的本能。

潞王知道,如果不立刻向城中退依,整个中军都会被卷入歼灭。他一挥长刀,示意亲卫护住唐王与桂王,调转马头向城门方向突围。此时的突围,不是为了反击——只是要活着退回去。

后阵充任压阵的心腹精锐最先觉出端倪,他们收起长矛,举起盾牌牢牢顶在亲王一行两侧,硬生生挡住了涌来的刀马。

盾面被斩得坑坑洼洼,人却一步不退。每退十步,便有人倒下,却立刻有补位者冲上。这道血肉之墙,给了亲王们进入城廓的唯一机会。

城头上的守军看见亲王旗逼近,慌乱间放下吊桥。吊桥尚未完全落平,马蹄已跃上桥板,桥下护城河的冰面被震得颤动,溅起几片冰块。

更多的溃兵蜂拥而至,互相挤压着过桥,有人被挤下城壕,有人从桥边被乱矢射中跌滚下去,摔进河中被急流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