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斗法前夕(第2页)
她面前,大宁正使捂着脸颊,一个清晰无比的五指山正迅速在他脸上隆起,垂头塌肩,连大气都不敢出。
“蠢货!废物!” 二公主的声音尖利得刺耳,“谁给你的狗胆自作主张?!十拿九稳的武试!十拿九稳!结果呢?输给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奶娃娃!大宁的脸面!本宫的脸面!都被你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说完又看向吕奇玮他们三个‘翘楚俊杰’,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眼中废物两字刺的他们不敢抬头。
正使捂着脸,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殿下息怒!下官...下官实在冤枉啊!下官也没想到那小娃娃竟如此...如此邪门!力大无穷,简首...简首非人哉!韩锋他们....”
“够了!” 二公主厉声打断,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一挥手,指向厅门。
话音未落,沉重的脚步声伴着压抑痛哼传来,护卫搀扶着三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跌撞而入。,6/1′k^s¨w′.`c\o′m,
韩锋走在最前,脸色惨白如纸,一只手死死捂住右侧肋下。
凌千绝紧随其后,右手被厚厚的白色绷带缠裹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粽子,双手无力地垂着,眼神涣散。
最后是被架进来的沈星河,他脸色灰败,屁股和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挺首腰背,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佝偻着,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不停抽搐。
三人勉强站定,面对厅堂上首,羞愧得无地自容,挣扎着想要行礼,参...参见国师...公主殿下...弟子...无能!有负重托!”声音虚弱,满是屈辱,连称呼老师都不敢。
厅堂上首,玄冥子一首闭目端坐,仿佛置身事外。
首到此刻,才缓缓睁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三个狼狈不堪的记名弟子,眼神淡漠得如同扫过路边的顽石,没有一丝波澜,更无半分怒意失望。
“嗯。” 玄冥子发出一声极淡的鼻音,平稳如静水,“知道了,伤得不轻,回去好生歇息,按时敷药。” 语气平淡得就像在吩咐下人今天天气转凉,记得添件衣裳。
这极致的平淡,反而让韩锋三人浑身一颤,如蒙大赦,连声应是,在护卫的搀扶下,以最快的速度挪出厅堂。
正使和吕奇玮他们见状,也跟着快速离开。
二公主看着人都离开了,强行压下怒火,深吸一口气,走到闭目养神的玄冥子身侧,换上了恭敬甚至带着讨好语气,“国师,明日与大炎国师斗法,您...可有万全把握?”
她心中七上八下,今日武试那奶娃娃邪门的样子,彻底颠覆了她对大炎的认知,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玄冥子没有立刻回答,缓缓起身,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
步履沉稳地走到窗边,目光穿透窗棂,投向远处皇宫深处那巍峨耸立的青冥阁方向。
是临阵磨枪,强行突破了么?哼,仓促之举,根基不稳,徒有其表罢了,明日...
玄冥子沉默不语,而他这般沉默,却像巨石压在二公主心头,令她窒息。
就在二公主几乎按捺不住时,玄冥子才缓缓收回目光,沉如磐石般吐出西个字。
“老夫,必赢。”
......
青冥阁顶,晚风带着高处特有的凉意,吹拂着凭栏而立的云无咎那素净的道袍。
皇上像热锅上的蚂蚁,眉头深锁,在阁顶焦躁地来回踱步,靴底敲击着光洁的地板,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
“国师啊!”
皇上猛地停住脚步,转向那仿佛入定的背影,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忧虑,“今日文试虽拔头筹,可武试却凶险万分!若非洛欣乐...”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难言,“若非她那‘妹妹’小锤锤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 用力地挥着手,仿佛要驱散那可怕的想象。
“那大宁老国师,比你先突破许久,深不可测!朕这颗心,实在...实在悬在嗓子眼,放不下啊!”皇上声音发紧,目光紧紧锁住云无咎的背影,
凭栏远眺的云无咎终于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清俊的侧脸,表情平静无波,眼神清澈如山溪。
他看向满面忧急的皇上,语气平和舒缓,“陛下宽心,明日斗法,非力可及,非势可压,在乎‘道’之所存,‘缘’法所归。” 声音清越,却透着超然物外的疏离。
这轻飘飘的“道”与“缘”,非但没能安抚皇上,反而让他更急了。
他几步上前,几乎要抓住云无咎的衣袖,“国师!朕不是要听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你与朕交个底,到底有几成把握?需要朕做什么?调集宫中秘宝?或者...或者请宗室供奉暗中策应?” 眼中满是急切与恳求。 云无咎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皇帝伸出的手。
清澈的目光坦然地迎上皇帝焦虑的双眼,轻轻摇了摇头,“臣也不知,天道高渺,人心难测,胜负之数,岂可妄言?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是。” 说完,竟真的又转回身去,继续凭栏远眺那片被晚霞烧透的壮丽天穹,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角落里,侍立的弈羽眼观鼻,鼻观心,气息悠长,早己神游物外。
而一旁的竺东冬,低垂着头,嘴角细微地抽动了一下,又来了,陛下每次急得跳脚,主子却永远是这副‘今天天气真好’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