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撕掉光鲜的皮(第2页)

 

红玫瑰的双枪突然卡壳,高二狞笑着从掩体后走出,枪口抵住她眉心:\"贱货,真以为能翻天?\"话音未落,梁平甩出的铜钱如利箭穿透高二手腕,桃木剑直指对方咽喉。阿力带着帮众冲破舞厅后门,与闻声赶来的青龙帮众人将洋兵和走狗团团围住。

 

\"看看你们脚下!\"林伊跃上吧台,扯开舞女们的旗袍内衬,露出密密麻麻的鞭痕和烙铁印,\"这些伤痕,比你们交易的鸦片更毒!\"她展开染血的《易经》,书页在气浪中狂翻,\"'天地革而四时成',今日就要革了这吃人的世道!\"

 

红玫瑰捡起掉落的匕首,突然刺向自己锁骨处的刀疤。鲜血喷涌间,她扯下假睫毛,露出眼底深深的疲惫:\"十年了,我每天对着镜子往伤口上抹胭脂。\"她将染血的玫瑰胸针掷向高二,\"今天,终于不用再装了!\"

 

舞厅穹顶轰然炸裂,月光如瀑布倾泻而下。梁平掐动法诀,八卦阵图在地面亮起,困住企图逃跑的洋鬼子。阿力挥刀劈开装满鸦片的木箱,怒吼道:\"这些害人的东西,老子今天全烧了!\"火苗窜起的瞬间,舞女们颤抖着将烟头按在那些曾令她们屈辱的旗袍上。

 

高二疯狂地掏出手枪,却发现子弹早已被人掉包。他惊恐地看着梁平手中缓缓转动的罗盘,卦象显示\"天雷无妄\"——一切虚妄终将破灭。当第一缕晨曦染红天际时,百乐门已成废墟,唯有焦黑的墙壁上,\"还我尊严\"四个血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红玫瑰倚着断壁残垣,望着逐渐苏醒的城市。她摸出怀中泛黄的家书,那是弟弟去年考上大学时寄来的。泪水混着硝烟滑落,她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娘,我终于不用再唱《夜上海》了......\"远处传来的晨钟声里,新的希望正在这片焦土上悄然生长。

 

硝烟未散的废墟中,阿力的牛皮靴碾碎半块镶嵌珍珠的舞鞋,耳坠状的铜铃在他腰间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晃——那是三个月前在暗巷中,从暴徒手里救下红玫瑰时,偷偷藏起的战利品。他喉结滚动,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连金链子都被掌心的汗浸得发烫。

 

“每次看你在台上唱《夜上海》……”阿力的声音混着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粗粝得像砂纸磨过钢板,“那些洋鬼子盯着你的眼神,比我砍人时的刀还狠。”他扯开衬衫,胸口狰狞的新疤赫然在目,“上周你被高二叫去包厢,我混进通风管道,挨了三枪才把那老东西的手筋挑断。”

 

红玫瑰的指尖停在烧焦的旗袍盘扣上,忽然想起那些离奇的“巧合”——被人下了药的酒总会莫名打翻,跟踪她的黑影总会在转角消失,就连今天枪战最激烈时,那颗擦着头皮飞过的子弹,仿佛也被无形的力量拨偏了半寸。她望着阿力脖颈处结痂的弹孔,忽然笑出声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原来我这朵带刺的玫瑰,早有了护花的刺猬。”

 

林伊悄悄拉着梁平退到一旁,《易经》中“咸卦”的卦象在她心头浮现——少男少女交感相应,无心之感最为真挚。梁平望着阿力笨拙递出的半块烧焦的怀表,表盖内侧藏着红玫瑰三年前登台的报纸剪报,轻声叹道:“最动人的卦象,不在爻辞里,而在人心的烟火中。”

 

此时,第一缕阳光穿透硝烟,照在红玫瑰颤抖着覆上阿力手背的指尖上。远处,工人扛着“抵制鸦片”的横幅走过,他们的影子与废墟中相拥的两人重叠,恰似旧时代的落幕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