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盟友给杀了(第3页)
阿力攥着染血的十字架,红玫瑰的珍珠耳坠还挂在他腰间晃荡。他转头对梁平露出一抹苦笑:\"先生算得准,可这江湖早把我们泡得没了退路。\"话音未落,子弹擦着他发梢飞过,他却像没察觉般,反手抄起半截长椅腿,朝着洋行雇佣军的机枪阵地狂奔而去。
林伊摇动铜铃的手僵在半空,卦象中代表生机的阳爻正被阴云吞噬。她望着那些在枪林弹雨中如飞蛾扑火的身影,突然想起《易经》中的\"困卦\"——泽无水,困,可困兽犹斗。几个青龙帮的少年踩着同伴的尸体冲锋,他们眼底的疯狂与麻木,像极了百乐门那些机械起舞的舞女。
红玫瑰的双枪在雨中炸响,旗袍被气浪撕成布条。当她看见高二副手那张得意的脸时,突然将最后一颗手雷咬开保险。爆炸的火光中,她恍惚又听见自己唱《夜上海》的声音,只是这次,再也不用强装笑颜。硝烟散尽,满地狼藉的街道上,唯有几枚铜钱在血泊中泛着冷光,无声诉说着这场注定徒劳的反抗。
暴雨冲刷着教堂斑驳的外墙,高二副手戴着白手套把玩着怀表,表盘内侧的鹰徽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他对着步话机冷笑:\"这群蝼蚁,不过是给洋大人送命的耗材。\"重机枪阵地随即喷吐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砸向临时堆砌的尸体掩体,碎石与血肉在雨幕中炸开猩红的雾。
\"拼了!\"黑龙帮老大笑得癫狂,金链子缠在满是血痂的拳头上,带着仅剩的弟兄们跃出战壕。他年轻时在码头扛大包练出的铁骨,此刻却挡不住机枪扫射,数发子弹穿透胸膛的瞬间,他仍挥舞着砍刀向前扑去,直到被打成筛子的躯体重重砸在泥水里。
阿力抱着被炸断的石柱,身上插着七枚弹片。他望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兄弟——那个总爱偷摸给他塞馒头的小弟,此刻半边身子都被炸飞;红玫瑰的双枪早已打光子弹,正用破碎的旗袍布条勒住敌人咽喉。\"兄弟们,咱们这辈子没活明白!\"阿力嘶吼着将石柱砸向高二副手,\"临死前...总得咬下他们一块肉!\"
高二副手狼狈后退,白手套沾满泥浆。他掏出手枪的刹那,一道残影闪过——瘸腿的老刀客踩着同伴的尸体冲来,断刀上还挂着半截肠子。昔日在码头扛了三十年麻袋的他,此刻将毕生悟出的卸力步法发挥到极致,子弹擦着头皮飞过,他反手甩出三枚铁莲子,精准击碎三个机枪手的喉结。
红玫瑰的珍珠耳坠早已不知去向,旗袍被气浪撕成布条。当她看见高二副手那张狞笑的脸,突然想起这些年被迫陪酒时咽下的屈辱,想起被夺走贞洁那夜的暴雨。她踩着破碎的圣像凌空跃起,镶着珍珠的高跟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向对方太阳穴。
头骨碎裂的闷响混着惊雷炸开。高二副手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嘴角却挂着扭曲的笑意:\"杀了我...又如何?\"他暴凸的眼球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脖颈断口涌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狰狞的法阵,\"你们这群蠢货...永远逃不出洋大人的掌心...\"远处海面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而倒在血泊中的英雄们,至死都没能等来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