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原来是梦一场(第3页)

 

那年蝉鸣都带着蜜糖的甜。梁平攥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冲进家门时,晚霞正将玻璃窗染成橘子色。父亲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锅里咕噜噜炖着的红烧肉香气混着蒸汽扑面而来;母亲举着沾了面粉的手,围裙口袋里还插着半截没削完的铅笔,她抢过通知书时,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眼角笑出的皱纹里盛满骄傲。

 

妹妹举着自制的"状元旗"从房间冲出来,彩色卡纸剪成的流苏哗啦啦作响。餐桌上摆着特意买的蛋糕,插着九根歪歪扭扭的蜡烛——那是妹妹省下的零花钱,非要给哥哥凑个"长长久久"的好彩头。父亲打开珍藏的红酒,高脚杯碰撞的脆响中,母亲絮絮叨叨说着要给儿子缝新被褥,妹妹踮脚往他碗里夹最大的鸡腿,油汁顺着筷子滴在录取通知书烫金的校徽上,晕开一朵小小的花。

 

月光爬上窗台时,梁平躺在铺满星光贴纸的床上,听着隔壁父母压低声音讨论"要不要把老房子重新装修给孩子当婚房",听着妹妹在被窝里哼走调的歌。空调外机的嗡鸣、窗外的虫叫、家人均匀的呼吸声,织成一张温暖的网,将他裹进前所未有的幸福里。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命运的齿轮会在某个清晨突然逆转,将这团暖融融的烟火,淬炼成扎进心底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