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似乎就是这么残忍(第2页)
视频通话接通的瞬间,梁平下意识挡住背后雕花的欧式背景墙,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勉强扯出笑意的脸。屏幕里妹妹戴着针织帽靠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泛起惊喜:“哥,你真结婚了?”
“嗯,公司老板娘...”梁平顿了顿,听见身后传来轮椅轱辘碾过地毯的声响,苏晚棠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冷眼旁观。他攥紧掌心继续道,“人很好,以后治疗费你别操心。就是工作太忙,可能...可能不能常来看你。”
“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妹妹举起输液的手比心,屏幕边缘突然闯入护士提醒换药的声音。梁平匆匆挂断通话,额角沁出冷汗。苏晚棠转动轮椅靠近,指尖划过他泛红的耳尖:“演技不错,不过——”她突然用力扯下他胸前歪斜的领带,“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后的日子像被按进精密运转的齿轮。清晨六点,梁平要准时为苏晚棠洗漱穿衣,用温水浸泡过的毛巾仔细擦拭她失去知觉的双腿;商业晚宴上,他必须站在三步之外充当人形拐杖,忍受宾客们探究的目光。苏晚棠会在深夜突然按响呼叫铃,要求他念那些写满思念的旧情书,每到动情处便冷笑:“你看,他爱的从来不是瘸子。”
某个暴雨夜,苏晚棠在酒会后发了疯似的摔碎水晶杯。梁平蹲下身收拾碎片,掌心被划出深长的伤口。“记住,你只是替代品。”她揪着他的衣领,酒气混着泪水滴在他脸上,“我的白月光说过,等我腿好了就回来。三年后他要是回国...”她松开手,瘫回轮椅上发出尖锐的笑,“我们立马解约,我会按合同给你赔偿。但要是你敢提前违约——”她抓起手机调出妹妹医院的缴费记录,“这些钱,你得一分不少吐出来。”
梁平望着窗外炸开的闪电,想起妹妹化疗时强撑的笑脸。他将流血的手藏在背后,声音平静得可怕:“苏总,该喝药了。”
深夜的按摩室里,梁平正专注地为苏晚棠做腿部理疗,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林小满”三个字刺得他瞳孔骤缩。还没等他反应,苏晚棠已经一把夺过手机,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指快速划过通话记录:“这个姓林的女生是谁?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她的语气冰冷如霜,将手机重重摔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梁平喉结滚动,声音发涩:“可能是打错了。”
“在家的时候没有我允许,不许碰电话。”苏晚棠转动轮椅逼近,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剜着他,“你只能一心一意地照顾我。”
梁平垂眸,额前碎发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声应道:“好的,毕竟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话虽如此,心底却泛起一阵莫名的痛。他想起大学时林小满追在他身后送早餐的模样,想起她在拳场外等他时倔强的眼神,更想起她离开前那句“我会等你”。如今他被困在这金丝牢笼里,连接一通电话的自由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回应那份炽热的感情?
苏晚棠冷哼一声,重新靠回轮椅,漫不经心道:“明天陪我去参加慈善晚宴,记得把自己收拾得体面点,别丢了我的脸。”说罢,她不再看梁平一眼,径直操控轮椅离开,只留下梁平呆立在原地,望着茶几上不断闪烁的未接来电提示,满心苦涩。
深秋的医院走廊飘着消毒水与中药混合的气味,梁平推着苏晚棠的轮椅经过挂号处,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动着,如同她日渐冰冷的命运倒计时。骨科专家摘下老花镜,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梁先生,能单独聊两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