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我就是来玩命的

深夜的霓虹在梁平缠着绷带的指节上明明灭灭,他倚在拳馆后巷的铁梯旁,仰头灌下整罐啤酒。玻璃碎片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他不是没算过这场生死局的风险,只是当拳头砸进杰森血肉时,那些纠缠的爱意与恨意,终于能暂时被疼痛淹没——这是他给自己选的,最惨烈的解脱方式。

 

同一时刻,城市的三个角落骤然响起尖锐的闹钟声。苏晚棠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真丝睡裙,梦里梁平浑身是血的模样挥之不去;林小满死死攥着被角,泪水在黑暗中无声滑落,她仿佛又听见擂台上传来的闷响;阿宁蜷缩在被子里发抖,手机屏幕亮着满屏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新闻推送赫然是“地下拳王‘追命手’残暴一战”。

 

拳馆老板数着转账记录上的零,笑得假牙险些滑落。地下室的隔音墙都挡不住外面的欢呼声,这场比赛的投注额是往常的十倍,血腥录像在暗网点击量破百万。电话突然震动,屏幕显示“神秘贵宾”,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声:“下个月十五号,我要双倍赌注的生死局。”老板谄媚地哈腰:“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给梁平送一千万,三百万出场费,剩下七百万奖金!”

 

挂断电话,老板望着监控里独自买醉的梁平,舔了舔嘴唇。霓虹灯将“追命手”的巨幅海报照得猩红,海报上梁平带血的笑容扭曲又癫狂,仿佛在无声宣告——这场用血肉堆砌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暴雨敲打着苏晚棠别墅的雕花玻璃,阿宁浑身湿透地撞开客厅大门,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苏总!”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不能让我哥再打了,他这是在自杀!”

 

苏晚棠握着威士忌酒杯的手骤然收紧,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出危险的涟漪。林小满从阴影中走出,眼镜片上蒙着水雾,声音却冷静得可怕:“她说得对,我们三个必须和解。我们要一起把他拉回来。”

 

三人驱车赶往地下拳馆时,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刺耳的声响。潮湿发霉的墙壁上,“追命手”的海报在风中猎猎作响,梁平布满伤痕的脸被猩红颜料涂得狰狞可怖。当她们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腐臭的血腥味裹挟着观众的嘶吼扑面而来,擂台中央的聚光灯下,梁平正赤着上身缠绷带,露出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错如蛛网。

 

“比赛即将开始!”主持人的嘶吼震得顶棚簌簌落灰。苏晚棠踩着高跟鞋冲上前,却被保安拦住;阿宁尖叫着挣脱束缚,林小满死死拽住她颤抖的胳膊。而梁平仿佛感应到什么,缓缓转头,目光穿过汹涌的人潮与她们相撞。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比拳台上的鲜血更刺目——仿佛在说,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苏晚棠扯下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将黑卡狠狠拍在保安的防暴盾牌上,声音盖过全场沸腾的喧嚣:“我出五个亿,停止这场比赛!”金属卡面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冷光,却只换来周围看客们讥讽的嗤笑。

 

“五个亿?打发叫花子呢?”染着荧光绿头发的男人扯开皮夹克,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老子来这儿,要的是看活人把人撕碎!”他身旁的女人疯狂摇晃着手中的啤酒瓶,泡沫溅在苏晚棠精心打理的卷发上,“钱能买到这种心跳?你这种富婆懂个屁!”

 

人群如潮水般将三人死死困住,林小满被挤得撞上生锈的护栏,后脑勺磕出闷响。阿宁声嘶力竭地哭喊:“我哥会死的!求你们让我过去!”回应她的却是看客们变本加厉的哄笑。有人掏出手机对准她们拍摄,镜头里晃动的画面配着刺耳的解说:“富家女想搅局!可惜这里只认拳头!”

 

擂台方向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梁平的新对手戴着刻满骷髅的头盔缓缓登台。苏晚棠望着丈夫近乎偏执的眼神——那目光掠过她时,竟比看向对手还要冰冷。她突然抓住最近的观众嘶吼:“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是在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