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兄弟的情,江湖的义(第2页)

 

散会后,梁平望着老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议事厅,佝偻着背擦拭墙上的老照片。烛火摇曳间,那些泛黄的面孔仿佛活了过来,与老人年轻时的模样重叠。"记住,"老人头也不回,声音却清晰地传进梁平耳中,"恩要让人记着,威也要让人怕着——这才是青帮能立百年的根本。"

 

议事厅的铜门刚一推开,三位拄着檀木拐杖的老者便快步迎上来。为首的"铁手三爷"拍着老人肩膀,震得对方肩头的勋章叮当作响:"大哥!可算等到这一天了!"他仰头大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金牙,"我那两亩茶园的茶树,都快把篱笆撑破了,就等着卸甲归田去采春茶!"

 

"可不是!"绰号"夜枭"的老者摩挲着袖中判官笔,眼底泛起难得的柔光,"我那孙子天天缠着我教他打拳,说要当爷爷这样的大英雄。"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老人耳边:"不过这梁平,确实有当年您单枪匹马闯毒窟的狠劲,我看好他!"

 

白发苍苍的"笑面佛"堂主晃着鎏金佛珠,笑得眯起眼睛:"血色盛宴后,咱们吞了杀手组织的地盘,又接手了黑市军火渠道。"佛珠在他指间快速转动,"现在连金三角那帮毒枭见了咱们的旗号,都得绕道走!有梁平这小子守江山,咱们的基业稳如泰山!"

 

老人望着兄弟们布满风霜的脸,眼眶微微发热。二十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围坐在老码头的酒肆里,举着粗瓷碗盟誓要闯出一片天。如今鬓角染霜,却仍能在这腥风血雨中并肩而立。"走!"他重重揽住三爷的肩膀,"今晚就去醉仙楼,不醉不归!"

 

暮色渐浓,五位老者的身影消失在雕花木门外。议事厅内,梁平望着墙上的《青帮志》,指尖抚过"义字当头"四个烫金大字。窗外传来隐约的酒香与笑闹,混着远处码头的汽笛声,在血色残阳中,勾勒出地下世界新的传奇篇章。

 

酒过三巡,铁手三爷的脸涨得通红,晃着酒坛撞开梁平的肩膀:"小子!光有个影子可不够!"他打了个带着酒香的饱嗝,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那孙女,十里八乡有名的泼辣,正好治治你这闷葫芦性子!"

 

夜枭老者眯着眼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笑得胡子都在抖:"我家丫头刚从法兰西留洋回来,会弹洋琴会说洋文,配你这能文能武的,才叫天造地设!"他突然重重拍桌,震得杯盏里的酒液四溅,"当年大哥就吃了子嗣单薄的亏,咱们青帮的香火,得旺起来!"

 

这话如同一记闷雷,瞬间让酒桌陷入死寂。老人捏着酒杯的指节发白,二十年前儿子惨死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喉头涌上的血腥味比烈酒更灼人。笑面佛堂主慌忙转动佛珠,干笑着打圆场:"喝酒喝酒!这些事日后再说......"

 

"说什么说!"老人突然掀翻酒桌,青花瓷碗在青砖上碎成白瓷片。他踉跄着揪住三爷的衣领,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怒意:"当年若不是你们非要接那笔军火生意,我儿子怎么会死!现在倒好,拿我的伤疤下酒?"

 

梁平猛地起身扶住老人颤抖的身躯,却被他一把推开。血色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忽隐忽现,他抓起半截酒坛碎片抵在三爷喉间:"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暗卫们闻声冲进门,寒光闪闪的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大哥!大哥!"三爷吓得涕泪横流,"是我该死!我这张破嘴......"夜枭老者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满地狼藉中:"当年的事,我们天天夜里都在后悔啊!"笑面佛堂主的佛珠断成两截,圆润的珠子滚落在老人脚边,像是无声的呜咽。

 

老人颤抖着松开手,酒坛碎片哐当落地。他踉跄着坐回太师椅,抓起酒壶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淌进染血的衣襟:"瞧瞧你们,当年陪我出生入死的硬骨头,现在吓得像什么样子?"他忽然冷笑出声,震得满室暗卫僵在原地。

 

铁手三爷瘫坐在碎瓷堆里,抹了把冷汗哽咽道:"大哥,我们......"话未说完就被老人粗暴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老人浑浊的眼珠扫过三个老兄弟,"想用孙女联姻巩固梁平的地位?让青帮血脉和你们绑得更紧?"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枭。

 

夜枭老者颤抖着膝行上前,枯瘦的手掌按在老人布满弹痕的小腿上:"大哥,当年那事是我们对不住你......可梁平这孩子重情重义,我们是真想帮他坐稳这把交椅啊!"笑面佛堂主合十的双手微微发颤,佛珠重新串起的绳结还在滴血:"咱们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只盼着青帮百年基业能有个靠得住的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