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誓的斡旋(第3页)
“我若拒绝?”梁平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那便继续战。”阿赤突然大笑,猩红披风下露出暗藏的青铜弩机,“不过梁平族长想必清楚,你那些受伤的族人,可经不起第二轮厮杀。”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喊,几个被挟持的小战士正被推搡着走上了望台,脖颈间的麻绳在风中摇晃。
阿黛突然挣脱父亲的桎梏,银铃撞出破碎的音调:“我自愿!”她扑到梁平身前,仰起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只要你肯留下,我可以立誓永不束缚你!”少女腰间突然滑落一枚刻满星图的玉佩,与梁平怀中的骨片残件严丝合缝。
老巫医的骨杖重重杵地,符文亮起刺目的光。梁平望着阿黛眼底燃烧的炽热,又瞥见敌方战士们疲惫却戒备的眼神。他想起营地里那些因战争致残的族人,想起药草园中等待救治的伤兵。最终,他伸手握住阿黛递来的玉佩,金属相触的瞬间,密道中那幅预示死亡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两族孩童共饮灵泉的幻象。
“好,我应下。”梁平的声音在暮色中传开,惊起一群归巢的飞鸟。他握紧玉佩,感受着阿黛腕间银铃传来的震颤,知道这场为期一年的“联姻”,将是比任何战争都凶险的博弈——既要守护部族秘密,又要在虎穴中寻找破局的契机。而此刻,夕阳正将两族战士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焦土上交织成一张难以挣脱的网。
血誓与暗流
当月光爬上祭坛的青铜图腾柱,梁平脖颈的虎齿项链突然发烫。阿赤高举刻满符咒的牛角杯,浑浊的酒液顺着杯沿滴落在梁平与阿黛交握的手上:"以先祖之血为证,两族永结..."话音未落,老巫医突然剧烈咳嗽,暗红的血沫溅在燃烧的兽骨上,腾起诡异的青雾。
阿黛的银铃突然发出悲鸣。梁平低头,看见交握的手上浮现出陌生的图腾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这分明是阿赤祭坛上巫蛊人偶的印记。人群中,几个阿赤的亲信悄悄将掺着草药粉末的酒水倒入宾客杯中。
婚宴进行到高潮时,梁平突然抓起铜刀割破掌心,将鲜血滴入篝火:"我以战神血脉起誓!"火焰骤然暴涨,映得他周身泛起金红光芒。那些企图用巫术控制他的部族巫师,手中的法器突然炸裂成碎片。阿赤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精心布置的巫蛊阵,竟被这简单的血誓轻易破解。
次日黎明,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婚房,梁平便被门外的动静惊醒。推开兽皮门,七个裹着白鹿皮的少女跪成星阵,额间都涂着象征孕育的朱砂。阿赤倚在雕花骨椅上,把玩着梁平遗失的半条虎齿项链:"战神的血脉不该只传一脉。"他身后,祭坛上新增的七个陶瓮正冒着诡异的青烟。
阿黛攥着染血的嫁衣冲出来,银铃几乎要震碎:"父亲!你答应过不..."话音未落,阿赤甩出一道符咒,将女儿定在原地。梁平注意到少女眼底泛起的灰雾——那是中了"噬魂蛊"的征兆。
"梁平族长若不肯配合,"阿赤抬手示意,两个战士押着浑身是伤的老巫医上前,"这位老人家的巫典,可就要葬身火海了。"他身后,几个巫师开始跳起古怪的舞蹈,陶瓮中的烟雾凝成巨大的子宫形状,在空中缓缓收缩。
梁平握紧腰间短刃,却在触及刀柄时顿住。昨夜血誓生效时,他分明在火焰中看到了新的幻象:七个少女手中的陶罐里,长出了与鹿角老者墓地相似的灵草。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天边即将升起的朝阳,突然展露出让阿赤脊背发凉的笑容:"好,我教。"
当第一个少女怯生生递来求育的兽皮卷,梁平蘸着特殊调配的草药汁液,在卷上画下的却不是生育符咒——那是老巫医教他的,能唤醒大地灵脉的古老图腾。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阿黛腕间的银铃突然发出细微的清响,一缕金光顺着银链,悄悄注入她被符咒禁锢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