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比乱葬岗更冰冷(第2页)
“哪来的野小子!”神婆尖笑一声,甩出的符咒贴在小书生眉心,“竟敢污蔑长老们?这是为村子消灾!”几个壮汉冲上前揪住他衣领,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小书生被踹倒在地,却仍挣扎着抬头,嘴角渗血仍在嘶吼:“族长平日护着你们,如今竟如此对待他妹妹!等他回来...”
“等他?”二长老冷笑,鞋底碾过小书生攥着的诗稿,“那孽种说不定早死在乱葬岗!”他话音刚落,阿音腕间的银锁突然迸发刺目光芒,符咒在金光中滋滋作响。小书生趁着众人惊愕,猛地抱住二长老的腿,却被反手甩到神龛上,额头撞上铜香炉,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但他仍死死盯着阿音,气若游丝道:“别怕...我在...”
小书生满嘴是血,却仍倔强地撑着身体,目光扫过祠堂外瑟瑟发抖的村民:“你们忘了战神部落的誓言吗?当年族长父亲带领大家击退马贼,靠的是团结!如今战士的女儿要被推进火坑,你们就甘心当缩头乌龟?”他的声音虽虚弱,却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里。
二长老抚着胡须轻笑,眼中满是阴鸷:“反抗?那些闹事的早被我关在地窖里了。王家给的聘礼,足够咱们寨子吃三年!”他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传来陶罐碎裂的声响。
“我儿子战死沙场时,是阿音姑娘天天来照顾我!”王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站出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怒火,“现在你们为了钱把她往火坑里推,良心都被狗吃了?”
“没错!”挑水的刘大哥扔下扁担,握紧了拳头,“阿音这孩子帮过多少人,你们看不见?”越来越多的村民握紧农具站出来,火把在夜色中连成一片火海。神婆慌乱地挥舞符咒,却被愤怒的人群扯下头上的道冠。
二长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握紧桃木杖后退几步,吼道:“你们敢造反?王刚的家丁马上就到!”但回应他的,是村民们举起的锄头和镰刀,还有小书生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今日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你们得逞!”
火把被打翻在地,燃烧的茅草在寒风中噼啪作响。王刚的打手们挥舞着钢刀,几个黑袍巫师指尖缠绕着诡异黑雾,将反抗的村民如蝼蚁般掀翻在地。小书生被踩在泥泞里,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奋力抬头望向石柱上的阿音。
\"阿音!你还记得老槐树下的诗吗?\"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颤抖的炽热,\"你说我是呆子...可我...\"话未说完,后腰便遭一记狠踹。神婆见状尖笑:\"装模作样!她早被禁术迷了心窍!\"
\"别听她的!快说!\"王婆婆跌跌撞撞扑过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小书生的衣袖,\"阿音那丫头,就盼着听句真心话!\"
小书生猛地挣扎起身,额角伤口的血糊住眼睛。他踉跄着扑到石柱前,握住阿音冰冷的手:\"我每天都在老槐树下等你...不是为了读诗...\"他咽下口中腥甜,鼻尖蹭过她散落的发丝,\"我想把最好的月光、最软的云都摘给你...想带你去看山外的春天...你说我呆,可我只愿做你一个人的呆子...\"
阿音腕间的银锁突然泛起微光,符咒上的赤红丝线开始寸寸崩裂。黑袍巫师们面色骤变,其中一人急喝:\"不好!她要醒了!\"
黑袍巫师们见状,齐齐甩出画满诡异符文的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神睡神睡,永堕轮回!”阿音刚泛起微光的银锁再度黯淡,本已颤动的睫毛又缓缓合上,重新陷入死寂般的沉睡。
“看到没!就是他们在捣鬼!”小书生目眦欲裂,指着巫师们嘶吼,挣扎着要扑上去,却被打手死死按住。王婆婆急得直跺脚,枯枝般的手指狠狠戳向他后背:“别废话了!快说最肉麻的话!越不要脸越好!当年我家那口子就是这么把我从邪术里喊醒的!”
小书生一张脸涨得比血还红,喉结上下滚动。望着阿音苍白的面容,他突然心一横,攥住她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阿音...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在溪边浣衣,我连诗都念不利索了...我想把星星摘下来串成项链给你,想在每个清晨为你担水,想...”他闭上眼,豁出去般将嘴唇贴在她耳边,声音又烫又颤,“我想把你揉进怀里,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我此生唯一的妻...”
黑袍巫师们面色骤变,手中符咒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嗡鸣。阿音腕间的银锁剧烈震颤,迸发出的金光将缠绕的符咒烧出缕缕青烟。
王刚的儿子挥着马鞭,恶狠狠地推搡着小书生:\"把这聒噪的东西拖下去!\"打手们一拥而上,却在触及少年的刹那,被他突然迸发的声浪震退半步。
小书生发丝凌乱,却死死盯着阿音苍白的脸,声音裹挟着滚烫的情意穿透祠堂:\"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踉跄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被荆棘划破的血痕,\"这道伤是为你挡野狗所留,每道疤都刻着你的名字!\"
\"阿音!你可知你笑起来比三月桃花还艳,哭起来能让月亮都蒙羞!\"少年突然跪地,双手颤抖着捧起她垂落的一缕发丝,\"若能换你清醒,我愿剜心为烛,以骨作柴,生生世世为你照亮归途!\"他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声音带着哭腔却愈发激昂:\"你是我求而不得的贪念,是戒不掉的瘾!若不能与你共白首,这世间繁华于我不过枯骨!\"
符咒在金光与声浪中寸寸崩解,阿音睫毛剧烈颤动,腕间银锁爆发出璀璨光芒,将整个祠堂照得如同白昼。王刚的儿子脸色骤变,嘶吼着催促:\"快!快把她抬走!\"
王婆婆一把将小书生拽到身前,冲着石柱上的阿音扯开嗓子喊道:“小子!大声说!就说——阿音!我想娶你!第一次见你在溪边弯腰洗衣,你扭头冲我笑那一下,我魂儿都没了!你的脸比灶台上的红绸还艳,眼睛亮得像寨子里最醇的酒!还有你走路时,屁股一扭一扭的模样,勾得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你!”
小书生耳尖涨得通红,喉结上下滚动,被王婆婆用力一推,踉跄着扑到阿音跟前:“阿、阿音…她说得对!我…我每次看你挑水,扁担压着腰肢晃悠的样子,心就像揣了只兔子乱撞!你的脸蛋软乎乎的,我做梦都想捧在手心…还有你发脾气时跺脚的样子,比村口怒放的芍药还勾人!”他攥住阿音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上,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我想把你娶回家,天天给你念诗,夜里抱着你听虫鸣!你是我的命,没了你,这书我…我一页都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