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执着(第2页)
林薇在设计院快成了祥林嫂,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梁平。项目甲方天天催方案,同事们窃窃私语,都说梁博士怕是卷着资料跑了。她压着满心的焦躁,一遍遍给梁平发信息,从起初的质问变成后来的哀求:“就算要走,至少说一声,别让我们担心。”
家里更是愁云惨淡。母亲天天在村口老槐树下望,逢人就打听有没有见过她儿子;二姐跑遍了镇上的派出所,报了人口失踪,警察查来查去,只说没发现异常;招弟偷偷托王虎动用关系查,结果也是一样——梁平就像被人间蒸发了,手机号打不通,身份证没在任何地方使用过,连他名下的银行卡都没动过一分钱。
“这孩子到底去哪了啊……”母亲夜里睡不着,坐在炕头抹眼泪,“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该给家里个信啊。”
招弟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梁平的号码,拨了无数遍,永远是冰冷的忙音。她望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弟弟怕是在干一件大事,一件不能被打扰的大事。
而被所有人惦记的梁平,此刻正沉浸在龟甲的推演里。结界外的喧嚣像隔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不清。他知道外面乱成了什么样,也知道自己这番“失踪”有多不负责任,可指尖的龟甲正指引着他靠近真相,每多一分领悟,破解“锁心局”的把握就多一分。
他睁开眼,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结界上的光晕微微波动,像在回应他的决心。再等等,等他把这缠绕了梁家几代人的枷锁解开,就立刻出去,挨句道歉,挨个解释。
只是现在,他必须先做那个“人间蒸发”的人。
林薇几乎是疯了一样找梁平。她把两人共事过的设计图翻出来,对着上面标注的每一个勘察地点发呆;想起他说过小时候常去后山看星象,便雇了向导往深山里钻,踩着没膝的积雪找了三天三夜;甚至跑到姜八能老爷子的坟前,蹲在那儿哭了半晌,问老人知不知道他徒弟去了哪儿。
设计院院长——也就是林薇的父亲,被女儿缠得没辙。这位一辈子只信数据和图纸的老工程师,头一回动用了所有积攒的人脉:调监控、查交通记录、托公安系统的老战友协查,甚至联系了地质勘探队,怕梁平是在野外考察时出了意外。三个月下来,他办公室的灯常常亮到后半夜,桌上堆着厚厚一沓排查报告,鬓角的白头发都添了不少。
“这孩子是个搞风水勘察的奇才啊……”老院长不止一次对着空荡的办公室叹气,“真要是没了,国家都得少个能破解古建筑煞气的专家。”
可日子一长,连最开始热心帮忙的同事都渐渐松了劲。有人说梁平怕是卷了项目经费跑路了,有人猜他是不是看破红尘隐居了,议论声慢慢淡下去,就像水滴落入湖面,终会归于平静。
只有林薇没放弃。她对外说要休长假登山旅游,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跑遍了梁平提过的每一座山、每一个古镇。在黄山的云雾里对着悬崖喊他的名字,在平遥古城的老宅墙上找他可能留下的记号,甚至在某个偏远村落的祠堂里,对着满墙的族谱翻找“梁”姓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