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草原蓝天野

时间匆匆,一晃就很多年

王老太往梁平碗里夹了块鱼,嘴上带着笑骂:“刚结婚那几年,你爸可会吹牛了。媒人提亲时,他跟我爹妈拍胸脯,说自己打猎是一把好手,种地也是把力气,保证饿不着我。结果呢?”

 她瞥了眼蹲在门口抽烟的梁老汉,憋不住笑:“天天天不亮就往地里钻,锄头抡得比谁都欢,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到秋收时,咱家的玉米棒子比别家小一圈,麦粒也瘪得可怜。你爷气得拿烟袋锅敲他,说他是‘光会使蛮劲的憨货’。”

 梁老汉嘿嘿笑,不反驳:“那时候年轻,以为种地就是下死力气,哪知道得看节气、辨土性。后来才明白,跟伺候人似的,得顺着脾气来。”

 “好在他上山打猎真有两手。”王老太语气软下来,“那几年地里收成差,别人家顿顿喝稀粥,咱家锅里倒常有肉香。他每次进山,少则拎只兔子,多则扛只野山羊回来,皮毛还能拿去镇上换点盐和布。”

 梁平好奇:“爸打猎有啥诀窍?”

 “哪有啥诀窍,就是不怕等。”梁老汉磕了磕烟袋,“蹲在野兽常走的道上,一动不动能待大半天,蚊子叮得满身包也不挪窝。有次为了等只袍子,在雪窝里趴了仨钟头,回来冻得直哆嗦,却咧着嘴笑,说‘这下够你吃半月的’。”

 王老太叹了口气:“有回他打猎崴了脚,一瘸一拐走回来,手里还死死攥着只野鸡。我看着他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踝,眼泪噼里啪啦掉,他倒安慰我‘没事,歇两天就好,今晚有野鸡汤喝’。”

 “那时候没孩子,日子苦是苦,倒也踏实。”梁老汉望着窗外的海,“每天晚上,他把打来的猎物收拾干净,我就坐在灶膛前烧火,肉香飘满屋子,比现在城里的大餐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