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同,却滋养着同一片土地(第2页)
“没事。”他抹了把脸,声音还在发颤,“做了个噩梦。”
他走到门口,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山林。梦里的景象太清晰,父亲的眼神、道长的决绝,还有那座被烧毁的园子——他后来才知道,那是圆明园。那些惨死的人里,有他的亲人,有传承着文脉的术士,他们不是不怕死,是觉得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体内的力量突然躁动起来,比在山林里吸纳的气场更烈,像在提醒他:你不能只守着这方山坳。
这些天,他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响。以前以为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发慌,此刻才明白,那是使命——父亲说的“传下去”,不只是龟甲和木盒,还有那些人用命护住的东西;玄清道长留下的内力,也不是让他躲在山里养老的,是要他有能力时,出去做点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屋里熟睡的妹妹,心里五味杂陈。他想守着家,守着这份安稳,可梦里的火光总在眼前晃。
“哥?”姜念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出去了?”
姜山愣了愣,蹲下身:“念念怕吗?”
妹妹摇摇头,小手摸了摸怀里的子木盒:“不怕,盒子会护着我,我也能自己守家了。”她顿了顿,仰起脸,“哥,你去吧,像老和尚说的,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山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远处隐约的枪炮声。姜山摸了摸妹妹的头,又摸了摸怀里的龟甲,体内的力量渐渐平稳下来,却比以前更沉、更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山林里吸纳气场。有些气场,得去那些最乱、最险的地方找——比如洋人盘踞的城镇,比如百姓受苦的村落。在那里,才能把体内的力量用在该用的地方,才能让那些惨死的人,不白死。
“等哥回来。”他站起身,目光望向山外。
“嗯!”姜念用力点头,“我在家等你,把家守好。”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姜山最后看了眼木屋,转身往山外走。脚步踩着山林的气场,快得像道风,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知道,这不是离开,是带着山里的气、家里的暖,去完成那份藏在血脉里的使命。
梦里的火光还在,但这次,他不再是只能嘶吼的孩子了。
姜山刚走出山林的范围,脚下的气场突然变了。不再是山林里那种温润缠绕的柔劲,而是带着股生硬的、被铁器割裂过的冷意。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停住脚步。
身后的山林郁郁葱葱,像道坚实的屏障;身前的平地却光秃秃的,能看见被马蹄踩烂的草根,远处还飘着淡淡的硝烟味。
“不对。”他低声自语,体内的力量突然躁动起来,像在预警。
他想起妹妹瘦小的身影,想起她抱着子木盒时怯生生的样子。念念才八岁,就算有盒子护着,可她体内没有内力,遇到危险时,顶多能躲,不能挡。这世道,躲是躲不过去的。
刚才还觉得使命在身,此刻却只剩后怕。他怎么能把妹妹一个人留在山里?所谓的“有些事总得有人做”,难道要以让她独自面对风险为代价?
“糊涂。”姜山骂了自己一句,转身就往回跑。体内的力量全涌到腿上,比来时快了数倍,踩在地上的气场都带着股急劲。
他越跑越觉得心焦。念念会害怕吧?会不会以为他不回来了?万一有迷路的兵痞闯进山林,她一个孩子……不敢想,不敢想。
冲到木屋前时,正看见姜念坐在门槛上,怀里紧紧抱着子木盒,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眼睛亮起来,又瞬间红了:“哥,你咋回来了?”
“带你一起走。”姜山蹲下身,喘着气,“哥刚才犯傻了,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可是家……”
“家不是一间屋子。”姜山打断她,摸了摸她的头,“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咱们带着家一起走。”
他快速收拾了些干粮和水,把龟甲和子木盒都贴身放好,牵着妹妹的手,再次走出山林。这次,他走得很稳,能清晰感觉到妹妹的气贴在自己身边,像株需要庇护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