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拿后脑勺开玩笑?(第3页)
海风卷着他的话飘远,船头的酒坛晃了晃,洒出几滴酒,落在甲板上,很快被风吹干,只留下淡淡的酒香。
老怪物盯着那滩湿痕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浑不吝的样子:“算了算了,想这些干啥!师傅不让闹事,喝酒总不犯法。”他拍了拍小马的肩膀,“走,再去搬两坛酒来,等靠了岸,先找个酒馆,喝到天昏地暗再说!”
说罢,他又抱起酒坛猛灌起来,只是这次,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海风一吹,闪了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船靠岸时,老怪物已经歪在酒箱上睡熟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还是几十年前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师傅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正对着他哭丧脸,手里的拂尘都耷拉着:“徒弟啊徒弟,你就不能安生点?再这么闹事,别说人间,连仙界都得被你搅乱套!”
老怪物梗着脖子犟:“他们欺负人,我为啥不能管?”
“管?你那叫管吗?”师傅气得拂尘都甩歪了,“前阵子西方来的几个金头发神仙,拿着什么‘天界公约’嚷嚷,非说咱们先破了规矩,要不是我把他们按在南天门揍了一顿,这仙界早就吵翻天了!”
他叹着气,伸手敲了敲老怪物的脑袋:“最后好不容易才妥协——你可以喝酒,可以溜达,就是不能再动手搅弄风云。我还不知道你?随我,天生就是个不省心的料!”
老怪物想反驳,却见师傅突然变了模样,渐渐化成一团白雾,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飘在耳边:“记住了,喝酒没事,别再动真格的……不然,连我都护不住你……”
“师傅!”他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酒坛滚在旁边,早空了。
朝阳刚升起,把海水染得金灿灿的。小马正指挥着众人搬东西,见他醒了,赶紧跑过来:“老神仙,您可醒了!咱们到家了!”
老怪物揉了揉眼睛,刚才梦里的委屈和火气还没散,抓起空酒坛往海里一扔,嘟囔道:“护不住拉倒!大不了我不当这破神仙,照样喝酒揍人!”
可话虽这么说,他站起来时,脚步却轻了些,刚才那股要“杀个血雨腥风”的狠劲淡了,眼里又只剩下对酒的馋劲:“还愣着干啥?找酒馆去啊!谁要是敢藏酒,我……我就敲他后脑勺!”
众人笑着应和,没人知道这老头刚在梦里跟“仙界”吵了一架,更没人知道,他那句“敲后脑勺”的狠话里,藏着多少被规矩憋出来的憋屈——不过没关系,只要有酒喝,天大的规矩,先往后挪挪再说。
老怪物蹲在沙滩上,望着翻涌的海浪,还在跟梦里的师傅较劲,嘴里嘟囔着:“师傅你也太偏心!当年临走时藏的那几坛仙酒,说好了给我留着,结果呢?我翻遍了山洞,就找着个空酒坛!”
他突然一拍大腿,气鼓鼓地往地上啐了口:“准是被你那些宝贝仙鹤偷喝了!还有上次,我好不容易从东海龙王那骗来的‘醉流霞’,就藏在石头缝里,转个身的功夫就没了——除了你,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周围的酒全抢跑?”
小马扛着行李路过,听见这话直乐:“老神仙,您跟谁说话呢?您的酒不都在船上吗?那海盗头子说了,这就派人回窝搬,保证把您的酒坛子堆成山!”
老怪物抬头瞪他:“懂个屁!我说的是仙酒!天上的酒!比你们凡间的烈十倍,喝一口能飘三天!”他突然又嘿嘿笑了,“不过话说回来,凡间的酒也不赖,尤其是刚才那海盗的‘烧刀子’,够劲。”
他站起身,拍了拍沙子,往镇上走:“走,先找个地方垫垫肚子,等那些酒来了,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喝酒——当年我跟师傅在山顶喝酒,喝得云彩都醉了,围着咱们打转转,那才叫痛快!”
众人跟在他身后,听着他胡吹,却没人觉得是瞎话。这老头一会儿说自己是神仙,一会儿又惦记着凡间的酒,一会儿要杀个血雨腥风,一会儿又被梦里的师傅管着,疯疯癫癫的,却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老怪物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往镇口瞅了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对了,那个叫姜念的丫头……住哪来着?等我喝够了酒,得找她‘练练手’去——师傅说了不能搅风云,没说不能教徒弟吧?”
说罢,他加快脚步往酒馆的方向走,红肚兜在晨光里晃悠,活像个揣着坏主意的老顽童,早把梦里师傅的叮嘱抛到了脑后——管他什么仙界规矩,先喝够了酒,再找个合心意的徒弟,才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