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带着几分认真(第2页)
“洋兵?扁担?”姜山挠了挠头,眼里满是困惑,“我救过你?”
“你救过!”沈清辞急了,脸更红了,“你还把我背回来的,路上我跟你说谢谢,你说‘该做的’!这些你都忘了?”
她越说越急,眼泪都快出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透着红:“林曼云说的都是假的!戏楼遇险是编的,男女朋友也是骗你的!你跟她根本不是那样认识的!”
姜山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兔子,心里忽然一动。他张了张嘴,想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又怕说错了让她更急。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就看见沈清辞急得鼻尖冒汗,眼眶红红的,却还倔强地瞪着他,那模样又急又憨。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这副样子比林曼云刻意的笑要顺眼得多。
“你这一笑真好看。”
这话没头没尾的,姜山自己说完都愣了。
沈清辞也懵了,她明明急得快哭了,哪笑了?可看着姜山眼里那点真诚的笑意,她紧绷的嘴角竟真的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像被春风拂过的花骨朵,“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一笑就收不住了。
她想起自己刚才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想起他傻乎乎挠头的模样,想起那句没头没尾的“你这一笑真好看”,越想越好笑,捂着嘴蹲在地上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
姜山站在原地,看着她笑得肩膀直颤,阳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像撒了层金粉。他自己也忍不住咧开嘴,嘴角硬是翘了半天没放下来,心里那点被林曼云搅起的混沌,好像被这阵笑声冲开了个小口子,亮堂了些。
“你笑什么?”他也蹲下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沈清辞笑得喘不过气,指着他胳膊上的疤:“你看……你看那疤,就是救我时被洋兵划的,这总假不了吧?”
姜山低头看了看胳膊,又抬头看她笑红的脸,忽然觉得,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沈清辞笑够了,脸颊还泛着红,抬头看见姜山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她赶紧低下头,耳根又热了。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捡起地上的柴禾往他脚边递了递,“你别光看着我,柴还没劈完呢。”
姜山接过柴禾,放在砧板上,却没立刻拿起斧头,而是看着她:“你刚才说,我救你的时候,把你背回来了?”
“嗯。”沈清辞点点头,声音轻快了些,“你背得可稳了,我当时吓得腿软,趴在你背上都不敢动,就听见你心跳得咚咚响,跟打鼓似的。”
姜山摸了摸后脑勺,笑了:“我心跳那么快?”
“就有!”沈清辞抬眼瞪他,眼里却带着笑意,“你还说‘别怕,有我在’,虽然声音有点抖,可我听了真的不那么怕了。”
她越说越顺,那些藏在心里的小事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蹦:“你刚住到沈家时,晚上总做噩梦,哼哼唧唧的,我听见了就偷偷在你窗台上放个苹果,第二天早上就没了,是不是你吃了?”
姜山愣住了,眉头慢慢舒展,像是有什么模糊的片段在脑子里闪了闪:“苹果?好像……有点印象。”
“还有呢!”沈清辞眼睛亮起来,“你教我扎马步,说‘气沉丹田’,可我总沉不下去,你就拿根小树枝,说我膝盖弯了就抽我,结果一次都没抽过!”
“那不是怕把你抽哭了?”姜山也笑了,想起她当时憋红了脸咬着牙的样子,“你看着文静,倔得很,越抽肯定越跟自己较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打拳说到念书,从他帮她修书桌,说到她给她缝补磨破的袖口。阳光从头顶的石榴树叶缝里漏下来,在他们脚边晃成细碎的光斑。
沈清辞说起自己念新学堂时被先生夸作文写得好,姜山就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厉害”;姜山提到自己好像会点拳脚功夫,却想不起跟谁学的,沈清辞就歪着头猜“说不定你以前是练武术的”。
他们聊得太投入,连灶房的烟囱什么时候冒起了烟都没注意,直到沈母在屋里喊“清辞,曼云该回来了,去门口看看”,两人才猛地回过神。
日头都快偏西了。
沈清辞看着姜山被阳光晒得发亮的侧脸,想起刚才他说“你念诗时最好看”,脸颊又热了。姜山也看着她,嘴角还带着没褪下去的笑意,心里那片空白的地方,好像被这些细碎的对话填进了些什么,暖暖的。
“时间过得真快。”沈清辞小声说。
姜山点点头,忽然说:“等会儿曼云回来,我有话问她。”
沈清辞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嗯。”
风吹过院子,石榴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替他们藏着这半天的欢喜。
林曼云提着布篮子刚进院门,就看见姜山和沈清辞站在石榴树下说话,两人脸上都带着笑,那股亲近劲儿刺得她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