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财神爷的试用期(第3页)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进了直播间的背景里!正是天桥下那个灰布夹袄的老头!他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堆满货物的仓库一角,像个不真实的幻影。
张大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头皮“嗡”地一声炸开,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想关掉直播,可老头动作更快。他慢悠悠地走到张大林和小美中间,那双深井般的眼睛平静地扫过直播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进每一个观众的心里。
“延年益寿?”老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直播间每一个角落,“小伙子,这堆‘深山宝贝’,”他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旁边那堆还没来得及打包、明显品质低劣甚至有些发蔫的松茸和杂七杂八的蘑菇,“不都是从隔壁二道白河镇的温室大棚里,花三块五一斤收来的么?”
直播间瞬间炸了!
弹幕像疯了一样狂飙:
“卧槽!什么情况?!”
“老头是谁?!”
“打假现场?!”
“主播说话啊!解释!”
“骗子!退钱!!”
“举报了!垃圾主播!”
张大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浑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羞又怒,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心脏。他猛地站起来,指着老头,气急败坏地咆哮:“你…你他妈谁啊?!胡说八道什么?!保安!保安呢!把他给我轰出去!”
老头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锥。“轰我?”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路,是你自己选的。财,是借来的。”话音未落,在张大林、小美以及直播间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老头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开始闪烁、扭曲,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滋啦几下,就在原地彻底消失了!如同他从未出现过!
直播间彻底疯了!弹幕被海啸般的“卧槽!!!”、“鬼啊!!!”、“特效???”、“拍电影呢?!”彻底淹没。张大林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一切都完了!
灾难才刚刚开始。不到十分钟,张大林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不是电话,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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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板!我是xx超市!你们刚送来的那批松茸全是烂的!货我们拒收!尾款不可能付!之前的预付款必须退回来!否则法庭见!”
“喂!张大林!你他妈卖给我的什么狗屁人参!全是萝卜须子!我客户要告我!你赔钱!立刻!马上!”
“张老板,我是平台监管的,你直播间涉嫌严重虚假宣传和销售假冒伪劣产品,账号已被永久封禁!请你立刻配合处理消费者投诉和赔偿事宜!否则我们将移交司法机关!”
催债的、索赔的、平台处罚的、工商质询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像索命的连环夺命call。张大林瘫在椅子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他眼神空洞,看着曾经堆满“财富”的仓库,此刻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叫骂。
“张大林!滚出来!”
“骗子!还钱!”
“砸了他的黑店!”
仓库的卷帘门被砸得震天响。两个伙计早就吓得脸色发白,趁着混乱,从后门溜得无影无踪。小美也尖叫着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跑了。偌大的仓库里,只剩下张大林一个人,像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他失魂落魄地拉开一个抽屉,里面塞满了供货商的欠条、银行的催款单、消费者的索赔信……每一张纸都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密密麻麻写着债务的纸张,毫无征兆地,边缘开始卷曲、发黑,然后冒起一缕缕细小的、诡异的青烟!烟味刺鼻,带着纸张燃烧特有的焦糊味。眨眼间,一抽屉的欠条和账单,就在张大林惊恐万状的注视下,无声无息地自燃起来,化作一小撮灰烬!抽屉底板被烧得焦黑一片。
紧接着,他口袋里那个新买的、沉甸甸的钱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抽干了空气,瞬间瘪了下去!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全都变成了边缘焦黑、一碰就碎的灰烬!只有几张零散的、皱巴巴的毛票还完好无损。
“不——!”张大林发出一声凄厉绝望、不似人声的嚎叫,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仓库门外的叫骂和砸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像汹涌的潮水,要将他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似乎平息了一些。张大林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踉踉跄跄地从一片狼藉的仓库后门爬了出来。沈阳的冬天,天黑得早。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单薄的衣衫,他冻得瑟瑟发抖,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和鼻涕,狼狈不堪。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能去哪。鬼使神差地,他又走到了那座熟悉的天桥下。
昏黄的路灯,照着空荡荡的角落。那个常驻的乞丐,连同他那破碗,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冰冷的夜风卷着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着旋儿吹过。
张大林靠着冰冷的桥墩滑坐在地,目光茫然地扫过空无一人的角落。突然,他的视线定住了。在乞丐平时蜷缩的那个位置,靠近墙根的水泥地上,似乎有人用尖锐的石块,歪歪扭扭地刻了几个字。字迹潦草,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眼底:
**财如流水,善是源头。流断源枯,一场空梦。**
他死死地盯着那两行字,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冰冷的绝望像无数细密的钢针,扎透他每一寸皮肤,刺进骨髓深处。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桥洞下回荡。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脸颊红肿麻木。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细碎的沙砾,抽打在他脸上。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着。路灯的光,将他孤独绝望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像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沉重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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