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介吕士心

第205章 凶宅里的考研秘籍(第2页)

 陈砚漂浮在桌边,空洞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有一种死寂的漠然。“怪物?”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毫无笑意的气音,那声音像是寒风穿过枯骨,“等你考场上对着题目两眼发黑的时候,就知道谁才是怪物。继续,第38页,例3的变型。”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微微晃动,边缘像信号不良般闪烁不定,“别指望死人会安慰你。”

 然而,在陈砚这种近乎残酷的填鸭式灌输下,林默的知识体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强行搭建、加固。那些曾经如同天书般的难题,在陈砚冰冷精准的剖析下,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脉络。模拟卷上的红叉肉眼可见地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代表正确的钩。

 考试前一天晚上,气氛格外凝重。林默最后一次翻着政治押题资料,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陈砚的身影比以往更加凝实,也更加冰冷,他沉默地悬浮在书桌旁,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手中的笔尖,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执念。

 “明天…” 林默的声音有些发紧,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沉默,“考场里…你怎么帮我?”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很久了。作弊?怎么作?鬼魂的手段?他不敢深想。,x/l.l¨w.x^.+c~o+m.

 陈砚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井般的眼睛对上林默的视线,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像冰水一样浇在林默心头,“你只需要…做题。记住,a大计算机系,那是我的位置。”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艰难地凿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林默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这不再像是一场交易,更像是一个冰冷幽魂的献祭仪式,而他,就是那个祭品。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巨大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肃穆的气氛,沙沙的写字声,监考老师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来回扫视,每一个细节都绷紧了林默的神经。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掌心全是冰凉的汗。试卷发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选择题还算顺利,大部分知识点都在陈砚的“魔鬼特训”覆盖范围内。他埋头疾书,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密集的沙沙声。

 然而,当做到一道分值极高的数据结构算法大题时,林默卡壳了。题目描述的是一个复杂的最短路径变种问题,模型抽象而刁钻。他死死盯着题目,大脑像被冻住一般,昨晚陈砚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却无法带给他清晰的思路。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熟悉、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这寒意并非来自空调,而是仿佛从地底渗出,瞬间包裹住林默的全身,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巨大的寒颤。他惊恐地抬起头——

 头顶的白炽灯管猛地开始剧烈闪烁,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电流声,光线忽明忽灭,如同垂死挣扎。整个考场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几个靠窗的考生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疑惑地抬头看了看空调出风口。

 “怎么回事?灯坏了?” “好冷啊…” 细碎的议论声在寂静的考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坐在林默斜前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皱眉思索着题目,突然,他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猛地推了一下,身体剧烈一晃,“哐当”一声,连人带椅子狼狈地翻倒在地!桌上的文具稀里哗啦撒了一地。他惊恐地坐在地上,茫然四顾,脸色煞白。

 “啊——!” 一声尖锐到变调的惨叫撕裂了考场的平静。一个女生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她手指颤抖地指着林默旁边的空座位,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那…那是什么?!有东西!白影子!在…在桌子上!”

 整个考场瞬间炸开了锅!监考老师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安静!都坐下!不许交头接耳!” 但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考生们惊惶地左顾右盼,有人吓得缩起了脖子,有人试图站起来张望,秩序眼看就要失控。

 林默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猛地扭头看向自己旁边那张空着的座位——在剧烈闪烁的惨白灯光下,一个极其模糊、半透明的白色人形轮廓,正扭曲地“趴”在桌面上!那轮廓的边缘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剧烈波动着,正是陈砚!更恐怖的是,那模糊的轮廓似乎在移动,桌面上,几道歪歪扭扭、如同用蘸血的指尖划出的暗红色痕迹,正随着那轮廓的移动而诡异地、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正是那道算法大题的完整解题思路!

 “啊!血!桌上有血字!” 另一个靠近的女生也看到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远离那张桌子。

 “监控!快看监控!” 有考生指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大喊。只见那摄像头的指示灯正疯狂地闪烁着红光,像是坏掉了一样。

 “安静!全部坐下!谁敢再动,按作弊处理!” 主监考老师脸色铁青,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一边厉声维持秩序,一边用对讲机急促地呼叫巡考。副监考则惊恐地盯着那张不断“书写”着诡异红字的桌面,又看看疯狂闪烁的监控,嘴唇哆嗦着,显然也吓得不轻。

 混乱!极度的混乱!林默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那不断浮现的血色字迹,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出卖的愤怒瞬间吞噬了他。陈砚!这就是他说的“帮忙”?这简直是把他往地狱里推!

 “不…不是的!不是我!” 林默下意识地想喊,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根本发不出声音。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惊恐、怀疑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自己。

 巡考和保安很快冲了进来,强行压制住混乱的场面。那个被吓坏的女生被带出去安抚,翻倒的男生也脸色惨白地被扶走。林默被两个保安严密地“保护”起来,虽然没被立即带离,但监考老师那严厉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让他如坐针毡。那张“书写”着血字的桌子被迅速用白布盖了起来,像盖住一具恐怖的尸体。

 后半场考试,林默整个人都是懵的。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淹没了他,大脑一片混沌,笔下的字迹潦草不堪,后面的大题答得惨不忍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结束铃声响起,又是怎么在无数道异样的目光中浑浑噩噩地走出考场的。外面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陈砚带来的那深入骨髓的冰冷,依旧缠绕着他。

 回到那间充满霉味的出租屋,林默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重重摔在床上。愤怒、恐惧、后怕,还有对前途尽毁的绝望,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他猛地坐起身,从抽屉里掏出那张陈砚的准考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撕扯!纸屑如同破碎的蝶翼纷纷扬扬。

 “陈砚!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他对着冰冷的空气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你毁了我!这就是你说的帮忙?!你出来!”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寒意刺骨。陈砚的身影在书桌旁的阴影里缓缓凝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甚至能看清他惨白脸上痛苦扭曲的细微表情。他不再是空洞麻木的样子,那双深井般的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不甘、痛苦,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毁了…你?” 陈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悲怆,“那我呢?我的人生呢?!” 他猛地指向窗外,动作带着濒死般的激烈,“你以为我想死在那该死的车轮底下?你以为我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