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铜镜里的千年请托(第2页)
就在那黑西装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盘身的瞬间,异变陡生!
陈默口袋里那面一直沉寂的铜镜,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极其刺眼、极其强烈的青色光芒!那光芒穿透了他的外套布料,像一道青色的闪电劈在昏暗的旧货市场一角!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的青铜圆盘中心,那些深邃的星辰刻点骤然亮起,如同被点燃的微型恒星,流淌出细密的、银白色的光流!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以陈默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气泡瞬间膨胀!
离他最近、正伸手来夺盘子的那个黑西装首当其冲。他脸上的冷漠瞬间被惊骇取代,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双脚离地,闷哼一声,直直地向后倒飞出去,“哐当”一声巨响,重重砸在三四米外一个堆满旧瓷器的摊位上,顿时碎瓷乱飞,一片狼藉!
风衣男脸上的从容笑意瞬间冻结,他反应极快,在冲击波袭来的刹那猛地向侧后方退了一大步,险险避开,但无框眼镜也被震得歪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狂热的贪婪!他身后的另一个黑西装也被余波掀得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旧木箱。
整个市场这一角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默身上,确切地说,是聚焦在他手中那光芒渐渐敛去、却依旧残留着点点星辉的青铜盘,以及他口袋里那正在迅速暗淡下去的铜镜轮廓上。
陈默自己也懵了,心脏狂跳,握着圆盘的手心全是冷汗。他低头看看光芒渐消的盘子,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滚烫的铜镜,再抬头看向那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风衣男,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闯大祸了!他二话不说,趁着众人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把青铜盘往怀里一揣,拔腿就跑!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混乱拥挤的市场人群里,拼命向外冲去。¢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抓住他!”风衣男冰冷刺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陈默不敢回头,只听到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和人群的惊呼、推搡、咒骂声。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逃命的狠劲,在迷宫般的摊位和人流中左冲右突,撞翻了好几个小摊,引来一片叫骂。他像条滑溜的泥鳅,最终从一个堆满废弃纸箱的狭窄后巷口一头钻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冲上大路,拦了辆出租车,几乎是把自己“砸”进了后座,喘着粗气对司机吼道:“快!快走!去城西老街!”
车子汇入车流,陈默瘫在后座上,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内衣。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面已经恢复冰冷和死寂的铜镜。镜面光滑,映出他苍白惊慌的脸。他压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对着镜子咬牙切齿地低吼:“苏婉!苏婉!你他妈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镜面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回应。陈默气得差点把镜子摔了,却又不敢,只能恨恨地把它塞回口袋。他掏出怀里的青铜圆盘,盘上残留的点点星辉已经完全消失,又变回了那个布满锈迹的普通古物模样,只有盘心深处那些星辰刻点,摸上去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润。
回到他那间破旧、弥漫着霉味的“博古轩”,陈默反锁好门,拉上窗帘,这才感觉稍微安全了一点。他把铜镜和青铜盘并排放在桌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他对着铜镜,把今天惊险的遭遇,尤其是那个眼神像毒蛇、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和他凶悍的手下,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气。
“……那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买家!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人!苏婉,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惹上什么麻烦了?是不是仇家?还有刚才那光,怎么回事?你想害死我吗?”陈默拍着桌子,又惊又怒。
这一次,铜镜终于有了反应。镜面深处,青色的光晕缓缓亮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稳定。光晕中,一个女子的轮廓渐渐凝聚成形。那是一个穿着样式极其古老、素雅襦裙的年轻女子虚影,她的面容清丽,带着深深的哀愁和无法言说的疲惫,长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她的嘴唇并未翕动,但一个空灵、飘渺,却又清晰无比的女声,直接在陈默的脑海中响起,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急迫:
“公子……实在对不住。情急之下,镜枢之力自行护主,连累公子受惊了……那些人,是‘追影者’!他们觊觎神器之力,妄图唤醒不应苏醒的魔神……奴家名苏婉,本是铸镜匠人之女……千年前,家父与众位大匠呕心沥血,铸成‘四象镇器’——便是这‘洞幽镜’,你手中的‘星枢盘’,还有那‘玄兽璧’与‘雷殛剑’……以镇地脉,封绝邪神‘蚩尤’残魄于九幽之下……”
镜中的女子虚影——苏婉,眼神悲戚,继续用那直接作用于陈默心神的声音诉说着:“……然神器铸成之日,天降血雨,追影者突袭……家父与众匠皆殁……奴家一缕残魂,因执念未消,意外被封入此镜……追影者代代相传,从未放弃搜寻神器下落……今日那为首之人,张天禄,便是此代魁首!此獠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公子万万小心!”
陈默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蚩尤?四象镇器?铸镜匠人的女儿?一缕被封在镜子里的千年残魂?还有那个什么“追影者”的恐怖组织?这信息量太大,太玄幻,太超出他这个小古董商的认知范围了!他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稀里哗啦地崩塌。
“等……等等!”陈默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拿着的这镜子和盘子,是……是封印蚩尤的钥匙的一部分?那个穿风衣的眼镜男张天禄,是坏蛋头子?他想要集齐四件东西,把蚩尤放出来?”他艰难地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信息。
“正是如此!”苏婉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焦灼,“公子,追影者势力庞大,爪牙遍布,张天禄既已见到星枢盘与洞幽镜共鸣,必会不择手段追查至此!此地已万分凶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玄兽璧!唯有四器齐聚,或能引动真正的镇封之力,或可彻底毁去,绝不能让它们落入张天禄之手!”
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房租水电的压力瞬间变得微不足道,他现在面临的是被一个神秘恐怖组织追杀,以及一个搞不好就会毁灭世界的超级大麻烦!他看着桌上那面古镜和青铜盘,再看看自己这间家徒四壁、连把像样锁都没有的破店,一股巨大的绝望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我……我能报警吗?”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显然超出了普通警察的能力范围。
苏婉的虚影在镜中轻轻摇头,眼神悲凉:“凡俗律法,难撼追影根基,更会打草惊蛇……公子,如今唯有你我能阻止这场浩劫了……玄兽璧的气息……奴家残魂与之同源,或可勉力感应……它似乎……在城北方向……一处……阴气深重、水流交汇之地……”
城北?阴气重?水流交汇?陈默绞尽脑汁地想着。城北……废弃的旧自来水厂?那里紧挨着一条小河,荒废多年,传闻闹鬼,平时根本没人去!他猛地一拍大腿:“旧水厂!一定是那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脊背发凉。
就在此时——
砰!哗啦!
店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声音!
陈默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把铜镜和星枢盘塞进一个旧背包,刚拉上拉链,几个凶神恶煞、手持棒球棍和铁管的彪形大汉已经踹开摇摇欲坠的里屋门,闯了进来!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眼神凶狠地扫视着狭小的房间,最后定格在陈默和他怀里的背包上。
“小子,东西交出来!张老板请你喝茶!”刀疤脸的声音沙哑难听,像砂纸摩擦。
陈默脸色惨白,抱着背包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我……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他声音发颤。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狞笑一声,抡起棒球棍就朝陈默砸来!
陈默吓得闭紧了眼睛,下意识地把背包死死护在身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怀里的背包突然再次透出强烈的青色光芒!与此同时,一股比上次在旧货市场更加强大的无形斥力猛地爆发!
轰!
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和他手中的棒球棍,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弹性的橡胶墙,整个人以比冲进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咚”的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外间店铺的货架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货架倒塌,上面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其他几个打手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掀得东倒西歪,撞在墙壁和家具上,一片混乱和痛呼。
“妈呀!有鬼啊!”一个打手惊恐地尖叫起来,看着那从陈默背包里透出的诡异青光,又看看被无形力量轰飞的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
“邪门!快走!”另一个也吓破了胆,连滚爬爬地往外跑。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停留,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了,相互搀扶着,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这间在他们看来无比邪门的破店,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陈默。
陈默靠着墙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看着背包里渐渐暗淡下去的光芒,又看看外间一片废墟般的店铺,心有余悸。苏婉的声音带着疲惫在他脑海中响起:“镜枢之力消耗甚巨……奴家残魂虚弱,恐难再护公子周全……快走!去寻玄兽璧!”
陈默知道,此地绝对不能再待了。张天禄的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挣扎着爬起来,胡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把所有的钱都带上,背上那个装着镜子和盘子的旧背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这间被砸得稀巴烂、承载着爷爷和自己最后一点念想的小店,狠狠心,趁着夜色翻过店铺后院那堵矮墙,消失在黑暗的小巷深处。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如同惊弓之鸟。他不敢住店,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游荡。白天,他躲在废弃的桥洞、烂尾楼的角落,啃着干硬的面包,喝着自来水。晚上,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朝着城北废弃自来水厂的方向移动。苏婉的残魂似乎因两次强行催动镜枢之力而变得极其虚弱,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沉寂,只有偶尔在陈默对着铜镜低声呼唤时,镜面才会极其微弱地亮一下,传来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的意念:“北……水……阴气……坚持……”
几天后一个阴冷的黄昏,陈默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城北废弃的自来水厂。巨大的厂区被高高的、布满锈迹和藤蔓的铁丝网围着,里面是几栋破败不堪、窗户黑洞洞的苏式红砖厂房,最高的水塔像一个沉默的巨人耸立在暮色中。厂区深处紧挨着一条浑浊发黑、散发着淡淡异味的小河。这里荒草丛生,死寂得可怕,只有风声穿过破窗和铁管时发出的呜咽怪响。
“应该……就是这里了……”陈默看着眼前这片如同恐怖片取景地的废墟,咽了口唾沫,给自己打气。他找到一处铁丝网的破口,钻了进去。厂区内地面坑洼,到处是碎砖乱石和废弃的金属零件。他凭着直觉和苏婉偶尔传来的微弱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厂区深处、靠近小河和最大沉淀池的方向摸索。
夜色彻底笼罩了废墟,只有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投下扭曲怪诞的影子。陈默打着手电,微弱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更添几分诡异。他来到沉淀池区域,这里有几个巨大的、早已干涸的水泥池子,池底积着厚厚的淤泥和垃圾。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淤泥腐败的腥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