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道之瑕

凌云停止了所有徒劳的攻击。他静立于这片被“织道者”重构了法则的虚无囚笼之中，如同一尊陷入沉思的雕塑。他的识海，此刻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他没有被那神只般的力量所震慑，也没有因对方的玩弄而愤怒。极致的危险，反而让他进入了一种绝对理性的状态。他像一个最精密的计算仪器，开始疯狂地复盘“织道者”所说的每一句话，分析他所展示的每一种能力，试图从那看似完美无瑕的掌控中，找出一丝微不足道的破绽。这，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放弃了吗？聪明的选择。”“织道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赞许的意味，仿佛老师在夸奖一个终于开窍的学生。“无谓的挣扎，只会消耗你那本就不多的力量，让你的灵魂变得更加疲惫，从而影响你作为‘容器’的最终品质。安静地接受你的命运，是我能给予你的、最后的仁慈。”

 凌云没有理会这番话。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对“道”的思考中。“织道者”自称为“法则本身”，视万法为“丝线”，这是一种何等的高度。然而，也正是这种高度，或许就是他最大的傲慢，以及……唯一的破绽所在。在“织道者”的眼中，秩序与混沌，是两种截然对立、永远无法相融的法则。他称赞创造功法的人是天才，称赞凌云是工匠，但言语之间，却将这种“混沌与秩序的平衡”定义为“脆弱的”。这说明，在他的认知体系中，这种平衡，是一种“不合理”的、可以被轻易打破的“异端”。他的道，是建立在“万物皆有其序，对立便无法共存”的基础之上的。

 而凌云的混沌冰极道胎，其存在的本身，就是对“织道者”的“道”的一种否定。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凌云的识海中陡然成型。既然无法从外部打破这个囚笼，那为何不从内部，让这个囚笼……自我崩溃？“织道者”的囚笼，是建立在他自己对法则的理解之上的。他可以针对凌云的任何攻击，实时修改法则来进行克制。但如果，凌云发动的，不是“攻击”，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甚至与他自身之道相悖的“概念”呢？

 凌云缓缓抬起了头，眼中没有了之前的锐利和决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献祭”的平静。他没有再试图攻击那层无形的壁障，反而盘膝坐下，双手在身前合拢，结成了一个奇异的法印。下一刻，他彻底放开了对体内混沌冰极道胎的压制和引导。他不再强求那两种力量的平衡，而是任由它们，按照最原始、最本能的方式，相互纠缠，相互融合。